周围寂静无声。似乎正在荒野上。“嗷——”狼嚎声又一次传来。段之锦动了动脚,欲坐起来走出去瞧个究竟,可是脚已经不听使唤了。他忘了他已是一个伤患,一个重伤在身,铁链缠身的伤患。无奈,他抬起右臂欲要拔下戳在横木上的如意剑,却不料被肩胛骨上的铁链所牵绊,不仅使不出力,还扯痛了骨头,只见鲜血“沽沽”而下。他顾不上这些,眼里只瞧着那如意剑,心里只想着去瞧瞧另一辆马车里的寒儿。“死如意剑!”心内又是狂骂一阵。那如意剑却仍是静静地插在横木上一动不动,似乎在掂量着他伤有多重,能否舞得动它。那剑身上正泛着幽幽绿光,犹如如意剑那沁满寒意的双眸。冷眼旁观。段之锦脑海里蹦出这么一个词。好样的,不与我出生入死还来看笑话,真正是护我一世周全的好剑啊!好一个“剑在人在,剑毁人亡”!如今,你瞧我别无他法,也在那边冷眼旁观么?你不好上前来砍断一根铁链放我出去么?段之锦脑海里是满满的不满,如意剑在横木上也是满满的不屑。一人,一剑,对视不动。“扑啦!”只听车帘被掀起,凑进来的却是蓝庭那张肥嘟嘟的厚脸。“锦王,可好?”蓝庭问得可是客气,语气里不屑得紧。“好极,不足挂齿。”段之锦在蓝庭凑进来时已然闭上的双眼此时又一次睁开,缓缓道。伤痛的折磨已使他失去了半条命,因而声音有气无力,即将过世的模样。这正是蓝庭需要的。他作为俘虏,棋子,只要父皇一宣布退位,他的使命就完了,所以现今无论伤得多重都无关紧要。“蓝家没有对不住你,蓝家的祖宗替你们段家打下的江山,蓝家要收回来。你段家小子就等着乖乖去见老祖宗吧!”那蓝庭用力拔下横木上的如意剑,丢下一席话后扬长而去。蓝家替我们段家打下江山?我怎么从未没有听父皇说起?这里面的内因还需要回到大理再细细打听。唉,我还回得到大理么?段之锦看看肩胛骨上的那两根铁链,很是自嘲地笑了笑。两辆马车弃了一辆,听声音,似乎比刚才人少了一些。段之锦明白了,刚才如意剑听到他的“怒骂”反抗一阵出来了。可回头瞧见他这副模样又心灰意冷,乖乖被蓝庭拔去。唉,兄弟,连你都对我失望了么?段之锦深深地叹了口气,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愈加苍凉。马车丝毫不减速度,仍旧在这片森林里前行。狼吼声此起彼伏,似乎正在附近。段之锦想:茅屋四周那一群狼,定是在护送这群人。那狼吼声定是哪头公狼所为。狼王已死,不知哪头公狼取得狼王之位?茅屋里的老叟到底是谁?丝毫不见大理皇室怕,还摆明了帮助于蓝家,莫非是蓝家的什么人?“蓝家的老祖宗替你们段家打下的江山,如今要收回来……”段之锦耳畔回响起刚才蓝庭的话,陷入了沉思。我们大理江山已经存在一百年,如若这是事实,知晓之人定然已都作古。他蓝庭为何知晓此事?如若早已知晓,定然在早就在朝堂兴风作浪,却为何直到今天挑起这个由头?这中间有什么人告诉了他什么吗?一路上,蓝庭忙于追杀我和寒儿,若论碰得上的人非那个白发老叟莫属,或者地狱使者。地狱使者属于旻朝,一般不会到咱们大理地盘来。这样看来,那老叟可能性最大。“嚎——”又是一阵狼嚎。这次吼声比刚才更响,似乎离马车近了些。“吁!”车夫的声音传来,他的马车没停,约莫后面的马车已经停下。行得好好的为何停下?莫非?是寒儿不好了?关心则乱。一想到上官忆寒,他就忍不住要挣扎起来。可是一动就抽动了肩胛骨,钻心的疼痛如排山倒海般涌过来,瞬间淹没了他。这疼痛蔓延至他四肢百骸,渗入到他的每一根骨髓,直至他永生难忘。“寒儿……”他仍旧不死心,嘴里嘟囔地念叨那刻在他心尖尖上的名字。他知晓,后面的马车停下,寒儿就离他越来越远了,凭他如今这副模样,不知晓明天在哪里,说不定今生今世再也见不到寒儿的面了。不行,我不能就这样等死。寒儿一定在等着我去救他!他又挣扎起来,这次是脚上的铁链抽动,那连着脚筋的链子一动就痛入四肢百骸,真正是痛得他再一次失去意识。“寒儿,寒儿,等,我……”昏迷前,他还念着。这辆马车在黑夜中前进的速度越来越快,路面开始颠簸不平,马车晃荡得厉害,不久就把段之锦晃醒了。仿佛过了很长时间,段之锦才回过神来。后面的马车却是不见了。他的寒儿已然不在这里,而他,却不知要被载向哪里。忽然,他耳清目明起来。空气中传来一阵熟悉的波动。他心内狂喜。“扑!”的一声,赶车的车夫应声倒下。马儿在无人指挥的情况下渐渐放慢速度。车外有兵器相撞声传来,狼吼声还在此起彼伏。听声音,外面的打斗非常激烈,不断的有人倒下,不断的有人受伤。他的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恨不得自己冲出去加入那几个人中大干一番,把揪住他的那群人杀得个片甲不留。马车里铁链开始响起来,段之锦整个人都骚动起来。正文忆寒觉醒,如意带路“如意剑,如意剑,你这回该滚出来了吧?”他开始念叨着,“我的人已经来到,脱了困的我可是拿得动你了,如意剑,再不滚出来可就别认我了!”他心心念念的如意剑一直没有理睬他,任他在马车里眼巴巴地听着打斗声而无动于衷。他愤怒得都快要数脚趾头了。“哈哈哈!这下可好,四大护法齐聚了吧?”外面蓝庭的笑声朗朗,传入他耳际是那么的讽刺:原来两辆马车分开是假,“请君入瓮”才是最终目标。傻瓜一样的他傻白甜了一回。可惜啊,四大护法上钩,他也就没有了最后的希望。等死。他脑海里突然冒出这么两个字,任由摇晃的马车再次上路。这次,后面的那辆马车再次跟了上来,与段之锦躺着的马车一道,在轮縠的“咕噜”声中往前滚动。还好,如意剑没滚出来,滚出来了也只有被捉的份。他心里又是一阵庆幸。天渐渐亮起来。在这森林里已经行了一天一夜。再过两天就能到达大理城。届时,他拿何面目去见父皇何母后?父皇想退位,这回真的是退位了,还要把皇位传给他们蓝家的某个子孙,或许就是蓝庭他自己……后面一辆马车中,一名少女似乎睡着了。她自从在客栈与白衣男子一道用膳后昏迷,过去了一天一夜都未醒过。这回再不醒身体可要承受不住了。旁边坐着一肥硕男子,上下打量着车上睡觉的少女,一双肥手又是一阵上下其手。他的脚边丢着一个包袱,里面瓶瓶罐罐再加上一把小刀,无甚他物。包袱旁边可是一把长剑带着两好家伙。男子回过头拿起那把长剑。“如意剑如意剑,你竟忘了你原先的主子后人?你是我们蓝家的传家宝,为了护他大理段氏一族的安危,我蓝家老祖把你赠与段家,如今我蓝庭收回,你意下如何?老夫身上流着的可是蓝家的血,你难道连这都看不出来吗?”男子右手执起剑柄,左手自剑柄始一直到剑梢轻轻拂过长剑,发光的眼神透露出他的欣喜。“外面蓝家老祖就要赶到,与你结盟恢复后,你就乖乖回到老夫身旁吧!等老夫把他段恒的皇位拿到手,如意剑你就是我们蓝家的护身符。”如意剑听闻默不作声,似乎在考虑。哪知包袱里那把通体碧绿的小刀却在发绿光,那一阵阵绿光闪耀,瞬间笼罩住如意剑,之后,再一次恢复本色,陷入了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