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我缓缓朝镜中望去,本是乌黑的青丝,竟然过半变白,黑白交缠在一起,一夜之间竟像老了二十年。
宫女匆匆离开,一会,刘幕走了进来。
冰冷薄凉的目光望着我一夜之间变白的黑发,变得骇然,渐渐染上湿意,他一步一步走近我,突然将我搂在了怀里,搂得那样紧,那样紧。
“青华,我们重新开始。”他的声音颤抖。
“重新开始?”我喃喃。
“朕会试着去忘记以前的事,我们重新开始。”
“是吗?让我一个人坐一会,好吗?”我空洞的喃喃。
“你已经坐了一天一夜,还不够吗?”
“不够,我想陪陪孩子,总觉得孩子会随时回来,再叫我一声娘亲似的,你知道吗?我的政儿,只叫了我四声娘亲而已,我还没听够呢。”
“好。”刘幕点点头,微微哽咽着说:“那我晚些再来看你。”
我点点头,木然的看着他离去。
“你们不要站在殿外,都去宫外头候着,你们要在,他就不敢回来了,记住,没有我的吩咐一个也不许进来,等会我还要给死去的孩子烧些他爱的东西,看到烟了不要惊谎。”我吩咐侍候在边上的宫人。
宫外,那是三重殿门之外,不论殿内有什么动作都听不见,看不到。
当寝殿只剩下我一人时,静静的打量着住了五年,却困了我一辈子的地方。
从怀中拿出火籽,吹起火抛向了床。
丝绸的床褥很快燃着,带动床帐,木头……
问自己,错在哪里?或许每走一步都是错,害了自己,也害了别人。
像我这样的人该如何活着?
我不明白,也不懂,情为何物?怎能让人执着至此?
是不是唯有死亡才能终结这一切?
如果是,那就是我的解脱。
火烧到了房梁,‘碰——’的几声,小梁倒了下来。
火势越烧越旺,很快,烟气四窜,身体不支倒向地面,我看到带火的碎木纷纷从房梁倒下来。
身子已无力动什么,也不想动,就算这样被砸死,也好啊。
无数烧焦的碎木又掉下,掉在了身上,脸上,我已分不清哪里痛。
死亡越来越接近,我的心却越来越静。
迷蒙中,竟看到了一个白影朝我走来,走近了,看到他向来清澈洒意的眸底是满满的恐惧与害怕。
我想笑,这个像妖孽一样的男人也会有恐惧和害怕的时候吗?就算他在对我诉说他的情意时,也是淡淡的……
不过,他怎么会在这里?又或者是临死前的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