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许迎的心跳声好似突然停了几秒。
手机紧贴耳畔时,她依稀听得出男人此刻的呼吸声比往常要粗沉几分,再结合他沙哑的声线,她感觉他好像有点神志不清。
许迎想:他兴许是因为身体不舒服,看错了来电显示,以为是管薇打来的电话。
这样的念头,让她心尖有点酸酸的,不高兴的撇了撇嘴。嘴角微微向下,瓮声瓮气的一开口,说出来的话却仍是充满着关切意味,道:“我不是管薇,我是许迎。”
“我想问你伤的怎么样了,严不严重,有没有伤到筋骨?”
陈敬洲此时正趴在床上,左手搭在床边打着吊针。
他偏过了头,手机贴着耳畔,冰冰凉凉的触感有一瞬缓解了他脸上不正常烧起的高温。
高烧使得他意识昏沉,心境却前所未有的清明。
他闭着眼睛,含糊不清的“嗯”了声,嗓音喑哑,语速比平日里更缓慢了:“谁告诉你我受伤了…谁让你打的这通电话?”
许迎默默地调高了手机音量。
从一开始懒散的靠着,这会儿听到了他的声音,不知怎么的,立刻爬起来规规矩矩的坐好。
温温柔柔的回他:“是沈欢和江媛告诉我的。我打这通电话……我打电话给你,只是想问问,你伤的严不严重?”
“还好。”陈敬洲十分云淡风轻的说:“背上打了几十棍子,出了点血,没伤到筋骨。”
语气微顿,莫名其妙的又添一句:“应该也不会留疤。”
许迎所关注的重点,却是他前一句话。
“几十棍子?”她心上一紧,放在腿上的手不禁握了握拳头,忿忿的,又满是心疼,自然而然道:“老爷子为什么打你?他为什么那么狠心,你怎么不反抗啊!”
陈敬洲淡淡的说:“爷爷教训孙子,我怎么反抗?跳起来打回去吗?”
许迎抿了抿唇:“你爸爸不在老宅么,他怎么不拦着点?”
“老大在外地出了点事,爸这几天都在他那边。”
“别人呢?别人也不拦着?”
“别人?”陈敬洲重复着这两个字,像是笑了一声。那笑很冷,浓浓的讽刺意味,说:“陈家的人不是个个都恨不得我死么,他们高兴着呢。”
许迎心尖儿蓦地一刺,胸口堵了团棉花似的透不过气。
他忽然没由来的问:“你呢?”
许迎愣了愣,没明白他的意思:“……我怎么了?”
陈敬洲:“你想我死么?”
她心脏顿时一紧,立刻道:“你别胡说八道了……我怎么会想你死。”
陈敬洲没说话了,她耳边只有他沉沉的呼吸声。
双双陷入沉默的十余秒里,许迎心乱如麻,理智和冲动正不断地左右拉扯她的思想。她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茫然无措,一次随了本心,二次却又勇气尽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