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说着话,没有注意席间傅正臣突然离开,待他重新回来,身后却是跟着一位众人都不敢相信会出现在此之人——尹彦卿。
莫说其他人诧异,便是尹尚书都是吃惊,尹彦卿自从搬离尹府,便是他这个做父亲的一年也见不到他几次!一旁尹夫人更是泪眼朦胧看着唯一的儿子,他又比上月更显清瘦了。
只年幼的宝云开新跳下座位,欣喜朝着尹彦卿跑去。“大哥,宝云好想大哥。”
尹彦卿笑着抱起小宝云,兄妹二人年岁相差稍大,便更多几分溺爱,此时的他不再是清冷不食人间烟火的彦卿公子,不过一个疼爱妹妹的哥哥,和一般人一样。
席间开始议论纷纷,尹彦卿当年和杜朝阳傅正臣交好倒是人尽皆知,可之后他与杜朝阳割袍断义,便与傅正臣也没有什么来往,今日却会给傅正臣如此颜面?
只有杜朝阳双眉紧皱,他心中明白,尹彦卿已经两次的出乎意料,全都是因为她!
尹彦卿入席,倒是安安静静看着台上的舞曲,怀中的宝云却是纳闷问着:“大哥昨晚没睡好么,怎么脸上被蚊虫叮了!”
“不是,大哥前阵子生病了。”思量后,尹彦卿如是回着。
“啊,我和阿娘都不知道哩,不过,大哥最喜欢漂亮了,脸都没好,还出来作甚?”说完,突然开心问着:“是不是想见宝云了。”
小丫头一脸的欣喜,尹彦卿倒是没有回答,只是淡淡瞥了眼上座的秦艾词,为她,他竟一次次在破例!他见过她几次,或静雅,或恬淡,却是第一次见她如此雍容,她浓妆淡抹,都相宜。
待一曲朝天乐接近尾声,舞女缓步走下,身姿袅袅娉娉,旋着舞步,眼看要侧倒入杜朝阳怀中。杜朝阳不动声色,却是轻巧避开,好在蓉烟反应敏捷,一个旋身,坐在了作案之上,双腿交叠,身姿柔媚。
双手柔若无骨,在杜朝阳身上游走,之后慢慢递上一杯水酒,柔声道:“奴家敬将军一杯酒。”
杜朝阳拧着眉,没有接过酒杯,蓉烟却是一饮而尽。台上的珺和笑说着:“今日杜将军百忙中来为我庆生,我也该回将军一份厚礼,蓉烟,以后你就跟着杜将军了。”
蓉烟倒是笑得妩媚,杜朝阳阴沉着脸,却也没有驳回。有这般美人相赠,仍旧不为所动,众人皆疑,莫非坊间传闻是真,杜朝阳不爱红妆?甚至有言杜朝阳与傅正臣之间的关系不正当,对于今日郡主赠美一事,大家便更是理解了,难怪,郡主多年都无所出。
一段插曲过后,晚宴才正式开始,下人们一一端入菜肴,酒席间渐渐起了欢闹声。酒过三巡,秦艾词借由不胜酒力,由着丫头先扶下去休息。
长公主才一离开,安阳侯世子便刻意往郡主方向看去,奈何郡主心无旁骛饮着酒,不知郡主何意,安君承心中焦急,却不敢妄动,毕竟是在傅府,万不能行差踏错。可又不甘心失了机会,遂吩咐身边小厮紧紧跟过去瞧着。
没过多久,侍女打翻酒壶,正巧洒了尹彦卿一身,只得由着侍女领着起身去换衣,因为他位置距离主席较远,大家都酒气上头,倒也没有人注意。待尹彦卿走远,杜朝阳死死捏住手中酒杯,愈发用劲,一声清脆响声,瓷杯碎裂掌心,却是割破了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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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前边就是荷花池,郡主已经安排好了,再过一盏茶时间,郡主便会带着几位夫人过来欣赏睡莲。”说话的是珺和身边的贴身侍女红樱,是宫中陪嫁出来的侍女。
四下无人,红樱将公主领到了荷花池旁的凉亭内,继续道:“公主且坐着休息一会儿,奴婢和如意去给公主端来醒酒茶。”说完,才是离去。
独自坐在凉亭中的秦艾词,倚靠着欣赏满池的睡莲,傅府的荷塘是仿照宫中而建,不由得让秦艾词忆起往昔:每年夏季,由于白天太阳太烈,母后总喜欢夜间带着她倚坐在荷花池旁,一边喝茶,一边赏景,凉凉夜风吹来,很是惬意。
来了兴致,秦艾词起身,沿着荷花池便缓步走着:“母后,长乐挑的女婿,您可满意”
她淡淡说着,眼中清明,半分不显醉意,可回答她的只是呼呼的夜风。
听见远处有脚步声传来,愈来愈近,秦艾词竖着耳朵聆听,步伐沉稳,定是一名男子。她没有回头,唇角却勾起一抹浅笑,而后脚底一滑,整个人突地栽倒在池塘中,扑通一声,溅起水花无数。
秦艾词不会水,在水中愈发扑腾,双手死命拍打着水面,声音愈大,四面却是一片寂静。突地,另一个身影跳入池塘中,感觉到有人游向自己,秦艾词才是停止了挣扎,任由荷塘的水淹没过头顶,身子渐渐往下沉着,四周的河水灌入口鼻,窒息的恐惧愈来愈烈,她心中却愈发平静,脑海中渐渐浮现父皇母后的笑容,伸手似要将她带走。。。。。。可她,怎么可以走呢!
直到一个强壮的臂弯揽过她的腰身,紧紧箍着她,奋力往上游去,最终浮出水面。
灌入了些许河水,加上一瞬的窒息,秦艾词有些意识混沌地真不开眼,感觉有人按压着她胸口,几下来回,才是忍不住将污水吐出。
躺在温暖的怀中,感觉到紧贴在胸口的温热起伏,秦艾词缓缓睁开眼,映入迷蒙眼帘的却是一张愤怒的面容,眸中带着几分阴鸷,让秦艾词原本混沌的神智愈发惊愣住,是他?为何…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