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弦坐在床榻上,眼神略有些迷蒙,他的脑子很乱。温梨洲的那些话在耳边徘徊不休,他听到师兄唤自己的名,就如同今日在比武场上一样,下意识的,好像早已经在心里唤过了百遍,在唇齿间流连过千回。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别拿同门情谊骗自己了,我要是顶了我师兄的南风,他能用反向太阴把我抓回去抄《药经》。
想弄清楚,不想当局者迷。
静谧的房间中,唯有两人的呼吸伴随着烛火燃烧的噼啪声,然而这一片寂静之下,好似还有擂鼓般的心跳。
一下快过一下,一声重过一声。
他的声音略有几分轻颤,笼着醉酒的醺然:“师兄你……只当我是师弟吗?
☆、5
云随鹤听到他这一句询问,便知道温梨洲是跟他说了些事情了。
他抬眸看过去,只看到了李慕弦眼中的迷茫和疑惑。一个“不”字就徘徊在唇边,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如果,李慕弦知道了,以后不再理他怎么办?
如果,这便是他们最后一次,以师兄弟的名义下山呢?
他很了解李慕弦的性子,这么多年莫说男人,女人他都不愿亲近,对情爱一事很是冷漠不屑,若他知道朝夕相处的师兄对他存了怎样的心思,大概是永远不想见他的。
这或许是自己的情意距他最近的一次,但也只是这一次了。
他宁愿一辈子不让爱意诉诸于口,也不想就此与他形同陌路。
云随鹤将所有的情绪掩藏入心,面上已经晕开一抹熟悉的温柔笑容:“那不然呢?师弟说的是什么话,我不拿你当同门师弟,还能是什么呢?”
李慕弦沉默了良久,才很轻很轻地,用鼻音“嗯”了一声。
他心中松了口气,若无其事道:“温梨洲说的话,十句里你信五句都是多了,他惯会拿人寻开心,是不是他又胡说八道了?”
“……可能吧。”他别过脸,神情有些许疲惫,好像问出那句话便已经耗尽了他的力气。
云随鹤近乎是强迫自己将目光从他的身上移开,垂眸道:“夜色已深,你快休息吧。”
李慕弦半坐在榻上,一缕碎发自鬓角垂下来,阴影落在他的眼眸中,掩去了那里一闪而过的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