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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身上下已经被冻的没有知觉，连痛感都不甚明显，四肢如坠冰窖，五脏六腑却又似在烈火中灼烧。

“咳……咳咳……”

胸腔里痒痒的，鲜血冲破喉咙想要涌出来，却又没有力气，无奈只能轻轻的咳了两声。

他缓缓阖上眼，呼吸弱不可闻，脸上无甚表情，没有大多将死之人的恐惧亦或是不甘。

仿佛已经打定主意，认定自己会在大雪地里尸骨无存，也就不存什么念想。

阿蛮走到这个男人跟前，看着他身上的大片血色。

也不敢乱动。

当孟婆四百多年见多了鬼魂，却也属实没见过人类满身是血倒在面前的场景，怕自己下手没轻没重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小心翼翼的轻轻推了推他：“喂……”

顾浔意识模糊，她轻柔的声音传到他耳里只是嗡嗡作响，想说话，嗓子却如同火烧一般，最后只张了张嘴，眼睛费力的睁开了一条缝，只晃过一模糊的少女身影，还没看清她相貌，便没意识了。

阿蛮见他昏了过去，咬咬牙，将他托在肩上，实在不忍心将这第一个见到的人类丢下。

这纤细的小身板儿拖着一个身高八尺有余的男子属实有些为难她了。

阿蛮不由得腹诽了一句：“好沉……”

这一片银装素裹，只有阿蛮和顾浔两人的脚印深深浅浅，消弭在天地间。

毫无目的地走了有大半个时辰，这荒郊野岭，竟无半点人烟，好容易看到一破庙，想来是这里太过穷困的缘故，只明了一点香火来供奉神明，这天寒地冻的，点点火星倒成了万幸。

阿蛮将顾浔扶到一旁躺下，看了看这用泥巴砌成的阎王像，暗里好笑，亏得上面写的阎王殿三个字，要不然还真认不出这里供奉的竟然是认识了四百多年的老相识。

不过既然是老相识，那拿点儿东西也无妨。

“爷爷，对不住了，看在咱俩也认识了四百多年的份上，拿你一点香火救个急，只可惜孟婆这只是个闲职属实没人供奉，要不然也还能还你。”

阿蛮径直爬上高台，将其仅有的一点火星都拿了下来，寻了一破烂的打坐垫，点燃在顾浔旁边生了团火。

然后摸了摸他身上已经冻得结成块儿的血衣，阿蛮眨了眨眼睛，长吁了一口气，像是下定决心一般，走到顾浔跟前，解他铠甲，脱了他那被血浸透还含着冰碴的衣服。

空气中的血腥味霎时就浓烈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