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两秒。
……
肩窝处传出一片湿热,越扩越大。
姜芷溪被一根巨大的无形钢筋贯穿,定在原地,愣愣的,傻傻的,周遭世界与她无关,她失了触觉,失了五感,世界只剩肩窝处一片小小的濡湿。
他哭了。
为什么哭?
见不到她?
这些人逼他做不爱做的事?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深深爱着的那个柏翊,那个在闪光灯下闪耀着月色光芒的柏翊,那个优秀的几近完美的人……现在,就在这里,被病痛折磨的不成人形。
他痛吗?他该有多难过?他是不是恨得要与世界同归于尽?
那些丑恶的、丑陋的、邪佞的、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恶意,就像毒液一样缓慢溢出来,侵占他身体的每一寸细胞和血肉。
姜芷溪觉得,此时此刻,她比柏翊痛万倍。
疯狂汹涌着的酸涩一霎时聚在鼻尖,酸的她当场就要掉下泪来。
不能哭,不能哭……在他面前一定不能哭。
强忍眼泪,于是眼眶憋的通红。姜芷溪终于抬手,抱着他的腰,轻轻拍了两下背。
开口的前两次声道不出声,第三次,她终于发出一点声音,颤颤的:&ldo;……别怕,我不走,我一直在。&rdo;
突如其来的病情剧变是谁都不曾料想到的,柏文建召集了从前给柏翊治疗的团队,连夜讨论治疗方案。
医生们各执一词,唯有周医生一言不发沉默到最后,医院会议室的灯彻夜亮着,无人入眠。
而那边柏文建也处理好公司的事赶回医院,同样没怎么睡好,眼底有疲惫和淡淡乌青。
他推门进来,看了一眼,问助理:&ldo;怎么样?&rdo;
姜芷溪看到人,正要站起来问好,腕间却连着柏翊的手掌,一动不动死死贴在床沿。
他就躺在病床上,侧着身,一手枕在脑后,一手握着她的手腕,眼神从始至终跟着她的脸庞移动。
受伤的动物,又将自己隔绝起来了。
柏文建冲她摆摆手,姜芷溪歉疚的笑笑,重新坐回去。
助理悄声在他身旁说:&ldo;刚开始还是闹,见不到姜小姐就闹,凌晨四点又打了一针,直到上午姜小姐来了情况才好转,说要回家,姜小姐一直劝着,后来就一句话也不说了,现在情绪还算稳定。&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