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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看到地上的头颅，面如死灰。&ldo;这是……&rdo;毗利匍真正开口，忽而看到跟在后面进来的俟息部青年，愕然。&ldo;这是吐蕃人派往俟息的使者。&rdo;毗利吉善上前，向毗利匍真一礼，&ldo;父亲，吐蕃人将我毗利的土地许给了俟息，换他们叛唐！若非石真连夜奔波，查明真相，我等几乎被吐蕃人所骗！&rdo;毗利匍真大怒而起，&ldo;锵&rdo;一声抽出刀，走到那人面前：&ldo;这是真的？！&rdo;那人看着明晃晃刀，面目扭曲，嘶声尖叫：&ldo;你们不能杀我！我是禄林赞是使者，他会为我……&rdo;话没说完，毗利匍真已经一刀挥下，使者的头颅仍张大着嘴，滚落在地。&ldo;呸！&rdo;毗利匍真朝那尸体吐了一口唾沫，虎目环视。帐中落针可闻，人人都看着毗利匍真，神色各异。毗利匍真却推开面前的人，走到邵稹面前，看着他。邵稹也看着他，目光镇定而炯炯。&ldo;毗利的勇士！&rdo;毗利匍真杀气腾腾，声音如雷，&ldo;随我到石山去！杀光那些想羞ru我毗利的吐蕃人！&rdo;一呼百应，在场者群情激昂，立刻冲出向外面。吹角声响起，毗利部的帐篷外燃起无数火光，着凉了黑夜。四十岁以下的成年男子都聚集了起来，马匹嘶鸣，足有两万骑。&ldo;那两个俟息部的人回去了。&rdo;毗利吉善对毗利匍真道。&ldo;我等快些，抢在他们前头就是。&rdo;毗利匍真道，穿着厚厚的皮裘，矫健地翻身上马。米菩元从帐篷里跑出来，见得如此，亦是兴奋，可毗利部的人不让他去。&ldo;你母亲发起火来像个豹子一样，我们可不敢带着你！&rdo;那些人说着，哈哈大笑。米菩元正要分辩，身后却传来一个声音：&ldo;米君。&rdo;他回头，却见是邵稹走了过来。邵稹看着他，神色复杂：&ldo;你还会去中原么？&rdo;米菩元不明所以，点点头：&ldo;去啊。&rdo;邵稹沉吟：&ldo;某有一事相求，不知米君愿否。&rdo;米菩元一讶，疑惑地看着他：&ldo;何事？&rdo;&ldo;西边二十里外那座废城的大土堡，米君知道么？&rdo;&ldo;知道。&rdo;&ldo;她在那里。&rdo;米菩元愣了片刻，马上明白过来&ldo;她&rdo;是谁，大吃一惊：&ldo;你怎么……&rdo;&ldo;她的表兄，如今在那石山上，我也要去。&rdo;不待他说完，邵稹继续道，声音有些急，却字字清晰，&ldo;若我二人不曾回来，还请米君看在故人情面上，将她带回长安，她的舅父会重重酬谢与你。&rdo;米菩元睁大眼睛，邵稹的神色却是认真，看着他，目光诚恳。&ldo;这……嗯，好。&rdo;米菩元竟有些结巴。&ldo;多谢米君。&rdo;邵稹朝他郑重一揖，说罢，翻身上马。才走起，米菩元忽而大声道：&ldo;你等等！&rdo;邵稹回头，只见米菩元追上来，盯着他，笑笑：&ldo;你最好回来，别忘了，你还欠我一顿揍。这是我外祖的地盘，你可未必有上次好运！&rdo;邵稹愣了一下，未几，露出笑容，&ldo;咄&rdo;一声策马而去，身影消失在骑士汇成的洪流之中。寒风呼啸掠过，天上的云薄薄，一轮圆月露出脸来。淡淡的月光洒在突兀陡峭的岩石和山峰上，阴影锐利而狰狞。这里有一座据说是汉时始建的要塞，石头建成，坚固非常。不过这里在平时，驻守的军士不过几十人，如今突然来了几百人，多少拥挤了些。薛霆在寒风中醒来，看看面前的篝火，已经快要灭掉了。旁边，奋战了一整日的军士们正呼呼大睡，躺得密密麻麻，没有铺盖，挤在一起权作取暖。他们被吐蕃人偷袭，损失了一半人马才好不容易突围，来到这要塞之上，除了人和马匹，别无他物。没有人有闲心为死去的同袍悲伤，因为山下被吐蕃人包围着。他们人数足有两万，几十倍于唐军。虽然要塞抵挡，却也不过勉力维持。他们进攻凶猛，唐军的伤者越来越多，武器越来越少，并且食物匮乏。狼烟一直在飘，但是此处离每一个军镇都有日路程，没有人敢肯定，等到援军来到时，他们还时不时活着。更为可怕的，是这夜里的寒冷。由于来不及带走更多的御寒之物，在寥寥无几的柴糙耗光之后，如何挨过寒夜，便成了一件十分严峻的事。所以，他们不敢将篝火烧得太大，眼见着火苗小了，也不舍得往里面添柴火。反正也睡不着，薛霆站起来，活动活动僵硬的身体，搓搓手，小心翼翼地绕开熟睡的军士，朝城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