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剑心呆呆地看着他,脑中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法想。
叶英不该知道这些的,连鹤曾警告他若想这蛊下得稳当,以后就不能离他太近了。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就算因为自己这段日子走得近些,也顶多是个模模糊糊的印象,断不该想起这些,除非……
叶英低头看着他,语气轻缓,却像是带着冰碴子。
“左右不过这几个月,我早取出来些,也不碍事吧?”
沈剑心这才注意到叶英胸口的衣衫隐隐透出暗色,显然是伤处渗了血。他顿时被唬得魂飞魄散,不管不顾地要去扒他衣裳。不想刚抢上前一步,手腕便被叶英攥在了手里。
“叶……!”
“你错没错?”
“我……”
“你压根没觉得自己做得有什么不对。”
叶英将他手腕攥得死紧,眼神里几乎带了刀子。
“你自觉对得起我,道义两全了是不是?我告诉你,你欠我的多了,这辈子都还不完!”
沈剑心从未见过叶英这般动怒的样子,一直淡然处世的藏剑大庄主,捏着他右腕的手已然露了青筋,止不住地打颤。湖色的双瞳仿佛燃烧着一团烈焰,在厚厚的冰层下埋藏了数年,随着旷野上微凉的风,一直烧到了他的眼前。
“沈大侠做的好算计,好英雄、好潇洒!什么都自己扛下来,怎么却不曾问我一句,我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叶英手掌贴上他的胸口,压在那朵海棠花的位置上,指尖克制不住地将那片衣服抓得皱了起来。
他也知道那一次下了手,两人此生也许就再无交集。
说是要游山玩水不能送他回来,却分明是重伤难行。
他明明比任何人都难过,却偏偏还要摆出一副加害者的恶人脸。
当初那么胆大妄为无所顾忌的一个人,为了什么这样小心翼翼,旁人不懂,他还不懂么?
真狠啊。
这一刀正正好好捅在他软肋上,太疼了,叶英仿佛也死了一回。
他盯着沈剑心的眼睛,一字一顿道:
“我放在心尖上的人,你凭什么这么对他?”
沈剑心顿时睁大了眼睛,这话如同是在他胸口敲钟,震得整个人发麻,敲得他三魂七魄纷纷出窍,只留个空壳子立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