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裴筠庭以为,自己会在无边夜色中孤独的死去时,身侧突然传来一阵清晰纷乱的脚步以及马蹄声,由远及近。
一道她再熟悉不过的声音,穿破四下无人的寂静,钻入耳中
裴绾绾!
。。。。。。
裴筠庭的心脏伴随这急切的呼唤一起,缓缓复苏。
呼啸的劲风拂面而来,汹涌地灌进衣袂,紧接着她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那人呼吸急促,抱紧她时像怀揣世间最贵重的珍宝。
他指尖微颤,裹挟寒露般的凉意,声音带着微不可察的哽咽: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我来晚了。
发现她倒在路旁的一刹那,所有撕扯着神志与思绪的痛苦,支配他狂奔上前,拥抱他的定心丸。
一切叫嚣戛然而止。
明明只是几个时辰未见到,却让人觉得恍若隔世。
眼下她使不上半点力气,任由暖意包裹自己。
裴筠庭缓慢地眨眨眼,怔住了。
她想,塔莉娅和自己道歉,转身离开时都没哭,怎么燕怀瑾一句话,她便这般想落泪呢?
乌戈尔和他的手下追上来,瞧见这一幕,嘴角勾着饶有兴致的笑,吹了个口哨:真遗憾,没能一举杀掉你,不过看到你们的表情,我忽然十分满意
他目光残忍,面露癫狂:燕怀瑾,喜欢我的礼物吗?
燕怀瑾将裴筠庭死死护在怀中,双瞳充血,其间熊熊燃烧着滔天的怒意。
给气若游丝的裴筠庭塞下药丸后,燕怀瑾将她轻轻交到温璟煦手中,凝望她的眼中仍充满后怕,喉结上下动了动,最终还是没能说出什么。
转身,他抽出承影剑,身上散出的冷厉与阴骛几乎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凉意一节一节爬上脊背。
风起云涌,月亮终于拨开云层,洒下皎洁无暇的柔光。
长剑自不能安卧刀鞘,燕怀瑾面容在雪亮的刀锋下愈发冷峻。
乌戈尔知他已达失控边缘,刻意刺激道:我听闻中原人十分注重女子出嫁前的言行,你猜猜,我有没有对她做什么呢?
燕怀瑾全当他的话为耳旁风。
猎猎的风浪刮起衣角,他反手握剑,一挥而下,使得乌戈尔连退数步,周身被他的杀气与剑意包围,令人胆寒。
承影剑和他的身影快得只能看见几道残影,刀剑相交的嗡鸣不绝于耳。
鲜有人领教过三皇子真正的实力。
但今夜,他们总算能窥见他那深不可测的一面,亦将永远将这一幕镌刻记忆中。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剑势破空,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乌戈尔的两个手下十分惊慌,身上的伤口添了一道又一道,是来自燕怀瑾的报复。
几经交手,那两个手下便宛若两只飞鸟,被踹出老远。乌戈尔也根本招架不住盛怒下的燕怀瑾,长刀从中间折断,被他摁在墙上,刀锋抵在颈间:大齐的军队早在你们进城时就已抵达边关,今夜过后,他们便会直攻鞑靼的营帐。你猜,现在赶回去还来不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