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怎么样?母亲有变化吗?&rdo;
&ldo;变了,变了,憔悴多了,不如早点儿死了好。在这世上,像妈妈这号人,是很难生活的。太可怜了,叫人不忍看下去。&rdo;
&ldo;我呢?&rdo;
&ldo;变庸俗了,看样子,像是有两三个男人了。有酒吗?今晚上要喝一气啊。&rdo;
我去村中唯一一家旅馆,对老板娘阿笑说,弟弟复员回家来了,请卖些酒给我。可阿笑说,酒刚刚不巧卖光了。回家后给直治一说,直治带着一副像从未见过面的陌生人般的表情。
&ldo;嗨,真不会办事儿。&rdo;他向我打听了旅馆的地址,换上庭院里的木屐,一溜烟跑去了。一旦出去,等了半天都不回来。我做了直治爱吃的烤苹果和蒸鸡蛋等菜肴,把餐厅的电灯换上更亮堂的灯泡,一直等他归来。这时,阿笑在后门口闪了一下面孔。
&ldo;喂,喂,可以吗?他在喝烧酒呢。&rdo;
她那鲤鱼般的圆眼睁得更大了,像遇见什么大事似的压低了嗓门。
&ldo;你说烧酒,是那种甲醇吗?&rdo;
&ldo;不是,不是甲醇。&rdo;
&ldo;喝了不会生病吧?&rdo;
&ldo;是的,不过……&rdo;
&ldo;那就让他喝吧。&rdo;
阿笑像咽了口唾沫,点点头回去了。
我走到母亲身旁,对她说:
&ldo;在阿笑店里喝酒呢。&rdo;
母亲听罢,微微撇撇嘴笑了。
&ldo;是吗,也许鸦片戒掉了。你呀,快些吃饭吧。今天晚上,我们娘仨就睡在这间房子里,把直治的被褥铺在中间。&rdo;
我心里直想哭。
深夜,直治步子踏得山响回来了。我们一起睡在客厅里,三个人共支一顶蚊帐。
&ldo;讲讲南方的故事,给妈妈听听?&rdo;
我睡下说。
&ldo;没意思,没意思。我全忘了。到了日本乘上火车,看到车窗外的水田实在漂亮。就是这些。熄灯吧,我睡不着啊。&rdo;
我关上电灯。夏夜的月光像洪水涨满了蚊帐。
翌日早晨,直治趴在被窝里,一面吸烟一面眺望远方的海面。
&ldo;妈妈舌头疼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