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洛轩心中再次一慌。
说话间的功夫,眼下那座充斥着阴魂的黑塔,此刻竟压缩成了三米高度,就这么静静地悬在了二人身前,散发着深邃危险的气机。
“嗯?到极限了吗?还不够呀……”
司吟歪了歪脑袋,右手虚空一挥,取出了从洛轩那儿收缴来的龙渊刀,在洛轩惊恐的目光中对着黑塔连斩八下。
随着脑补的“轰”的一声。
预想中的“爆炸”……自然是没有出现。
在司吟堪称神迹的操纵之下,黑雾之塔被均匀得切成了九份,体积大小几乎完全一致,切口光滑如镜,没有一丝褶皱。
本该疯狂躁动的阴魂厉鬼们,此刻竟乖巧地像群温顺的绵羊,老老实实地躲在各自的“区间”之内,不敢越雷池一步,任由这九块“黑塔积木”各自化形,形成一座座崭新的缩小版黑塔分身。
见此情形,司吟满意地点了点头,手中龙渊向天一扬,八座小号黑塔立即冲天而起,向着八个不同的方位爆射而去。
余下的一座径直坠下,回到锁妖塔原本的根基所在之处,继续攫取废墟下方残余的阴魂之气。
顷刻间,一座覆盖整个荒原的顶级大阵几乎当场成型,八座分塔与中央遥遥呼应,联结成统一的整体,形成翻天之势!
一层淡淡的黑色光晕从八个方位同时出发,以一道完美的弧度向中央的天空聚拢,最终汇集于一点,形成一个倒扣的碗形屏障。
这种感觉,与洛轩当初在鸿泽秘境中遭遇的夜幕领域几乎如出一辙,它虽然没有带来绝对的黑暗,也未能扰乱人的感知能力,但那种直抵人心的压迫力,却是不遑多让,甚至犹有过之。
在光晕的影响之下,洛轩只觉得一阵心烦意乱,呼吸短促,各种悲伤遗恨的往事如冬日的雪花般纷至沓来,不停地涌上心头。
命运的不公,修炼的磨难,家庭的矛盾,学校的纷争,社会的险恶……
烦躁、痛苦、愤怒、嫉妒、贪婪、怯懦、抑郁、悲伤、悔恨、恐惧、焦虑……
无数的负面情绪涌上心头,充斥在洛轩的识海之间,犹如一群混乱失控的心魔在他的意识中肆虐,不断侵吞着洛轩仅剩的一丝理智。
【靠!你小子能不能争点气,这么点小小的磨炼都挺不过去,你还修炼个屁,不如直接滚回老家卖红薯算了,好歹能捡条命回去!】
看着识海内骤然多出的这些具象化邪念,小妖王也是被吓了一跳,当即对着洛轩的元神破口大骂,想借此唤醒洛轩的意志。
邪念入体,这种事可不是闹着玩的,搞不好就会一念入魔,彻底迷失在自己的心魔之中,再也走不出来。
真要到了那一步,成为行尸走肉几乎就是洛轩最好的结局了……
“别着急呀,说实话,我倒真的挺想看看,这小子究竟能不能凭着自己的意志走出来。”司吟单手托腮,慵懒的嗓音透露出一抹诱人的韵味,
“要不咱们打个赌吧,如果他能在不借任何外力的情况下,从这一劫中走出来,我就把这柄刀还给他,并且以我的身份为他站台,让他可以没有后顾之忧地留下这件云器。别的不敢说,至少我敢保证,没人敢再光明正大地打这柄刀的主意。”
“如果走不出来,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在他彻底迷失之前将他捞出来的,不过后遗症肯定是有的,如果没有奇遇的话,他这辈子可能也就这样了,无法再进一步,甚至沦为痴呆什么的,也不是没有可能……怎么样,敢不敢赌?”
【话说我有选择的余地吗?】小妖王苦着脸问道。
“当然……没有,你只能选择‘是’或者‘可以’,暂时没有第三个选项哦。”司吟摇了摇手指,完全不给对方拒绝的机会。
正如司吟之前所说,净化荒原,铲除阴魂,这可是个十足的“苦差事”,弄不好就得史书留名,遗臭万年,还得替天枢背下所有的黑锅,这也是天枢不敢把这个活交给“自己人”干的原因之一。
天枢行事,向来是要提前把所有风险都规避好了的……
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既然生活都如此悲催了,那司吟趁机找点儿乐子,又有何不可呢——反正时间还很充裕,一切都在可控范围之内。
就让这小子成为落幕前的最后一场大戏,也算有始有终,不留遗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