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棠抬脚正要踏入自家门槛,却见有一黑影打马而来险些刹不住脚,忙往后退了两步。
“奴才东西,大清早就来冲撞小爷,也不怕有没有那个胆?”
小厮下马行礼,“奴才不敢,掌柜的估摸公子这个时辰回府就派了小的来……”
他不耐烦的打了个哈欠,摆摆手,“快说什么事?”
“沈姑娘来了。”
好似一阵春雷打过,心里猛然松快,他脸上又恢复晴霁色。
沈荠这厢茶水喝了些许,气氛也渐渐融洽起来。那掌柜派人将时兴料子都拿上来放在桌上让二人好好挑选。
吴晴清只觉都是好的,纤纤素手抚过精美刺绣一派艳羡,“不怕沈姑娘笑话,我自幼体弱,什么才艺也无,所以就羡慕你们能有一身好本事。”而后自觉此言不妥,若不是为了生计谁肯做这活计。
她忙改口道,“沈姑娘不要多心,我向来笨口拙舌常常惹人笑话。”
沈荠哪敢接她的话匣子,就算她真是在嘲讽,沈荠也得受着。
“夫人真是抬举民女了,都是为了混口饭吃,谈不上什么好本事。”
沈荠眼睛一暼,瞅见被压在最下面的衣裳料子,抽出来仔细端详,是青杏色水云纹,那颜色清新的紧。
吴晴清看她举动,只见沈荠耳边盈盈的白玉耳坠煞是好看,不由得问道,“敢问沈姑娘今年芳龄?”
她答道,“开春已是十九了。”
吴晴清不由得惊呼,带了惊喜的模样。
“竟然比我还小几个月呢,那我唤沈姑娘一声妹妹可好?可别觉得我别有用心,我真是要闷死了,自嫁到秦府,我知自己是一枚权衡利弊的棋子但也无可奈何,人在哪不都是一样活嘛?”
沈荠闻言一怔,她知吴晴清是秦守正续弦,却不知还有这秘辛在里头,但是人家好歹是官夫人,又怎能平白无故同一平民有所牵扯呢?也只好当成玩笑话。
“夫人真是折煞民女,您是天上飞雁,民女就是池塘水鸭,您要是不嫌民女聒噪,民女可随时去您府上为夫人做衣裳,别无二话。”
她拿起那件料子,比对了一下吴晴清的身形,“不瞒夫人,这件料子衬您肤色。”
吴晴清笑了笑,“那就得麻烦沈妹妹替我操劳了,不知可好?”
沈荠见时机已到,忙装作苦恼模样将料子无可奈何地放在茶几上,微不可闻地叹口气。
“夫人有所不知,民女这两日见城门下的流民衣不蔽体,眼下虽是早春但天寒地冻的,民女还是心中不忍,想着帮帮他们做些衣物避寒,所以夫人的衣裳工期得往后拖一拖了。”
吴晴清诧异道,“我竟不知还有此事。”
也难怪她不知晓这些,秦守正虽宠着她,但总不许出门怕遇着危险,将她养在后院中做朵解语花。
沈荠只得简短说起流民猖獗,还请吴晴清平日里出门可多带些侍卫保护自身,又将话题扯到制衣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