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把剑抽出又准备向紫衣刺去,很明显,他是冲着紫衣而来的。
危急之际,一道白光闪进了几个人当中,那个白色的身影长臂一伸,抱住将要倒下的伊娜,把她整个人紧紧地搂进怀里,然后一个旋转收住去势,顺势弹腿踢出,不偏不倚,落在刺客握剑的手腕上,剑锋走偏,没刺中紫衣。刺客不死心,握紧了将要脱手的剑柄,硬是追着紫衣反手又来一剑。
来人已经稳住了阵势,还哪容刺客转招,虽然还要护住怀里的人,但这一个半个刺客又怎能难得到我们的尊上?只见他不慌不忙,立如盘根,一抬腿,快若旋风,无影无形,刺客哪有机会躲闪,寒光一闪,手中的剑已经脱手飞出,划过半空,直插入街角墙边花丛的泥土里;刺客本人也跟着凌空弹起,风筝一般的向后飞出了几米远,然后飘飘悠悠地落地,跌坐地上。他一着地,立即以最快的速度一咕噜地立了起来,拔腿就跑,也顾不上自己一瘸一拐,硬撑着跃上了旁边的房顶,火速逃去。
长街一片寂静,风吹动了叶子,街上的几个人像是凝固了一样。
尊上缓缓地低下头看着眼前那一张苍白的脸,她双眸紧闭,秀气的嘴唇紧抿着,浅淡的丁香衣裙已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连同尊上荼白的衣袍,也赤染了一朵耀目的牡丹。
尊上犹豫着抬手轻轻撩开垂在她脸上的一缕秀发,哀伤地轻唤她的名字:“伊娜!”
她微微上翘的嘴角动了动,却没有说出半个字。
尊上凝视着她,眸内灌满了忧伤,蓦地一弯腰,横着把她抱了起来,向着她住的那栋屋子走去。
这一连串的变化让站在一边的紫衣看得目瞪口呆。刚才在酒馆出来的时候还是情意绵绵的郎君,转眼功夫,便情深款款地抱着另一个女子。虽说那个女子受了重伤,带她去疗伤无可厚非,但看他忧郁深情的眼神,分明就是爱得刻骨铭心,不然,怎会流露出这般的神情?何况,刚才尊上连半眼也没看过她,所有的注意力就只集中在那个女子身上,紫衣怎么会看不出?
望着尊上渐行渐远的背影,紫衣茫然地呆立在萧索的长街中,忘记了哭泣,忘记了争抢,眼内充满了幽怨。
我跟着尊上小跑着回到了居住的宅院,一进门便碰见了步出院子的青儿。
青儿见我们进来,一看那个情形,震惊得话也说不出来。尊上边往里走,边吩咐门边傻愣着的人说:“青儿,快去邻街找大夫,说有人受了剑伤,请他马上过来看看。”
青儿如梦方醒地应了声,慌忙跑了出去。
尊上抱着伊娜上了楼,回到她的房间。
屋内昏暗,窗户都关上了,只留了一扇窗虚掩着,外面的光线就从那条缝透了进来,这是房中仅余的亮光,这时,我才惊讶地发现,原来我们一直是在如此暗淡的环境中度过了这一段日子,现在可是苦尽甘来了吗?
尊上轻轻地把伊娜放到睡床上。剑伤在背,不能平躺,尊上让她侧身卧着,一手仍不忘帮她捂住伤口。血还没止住,继续在尊上的指缝间渗出。
身体的移动触动了伤口,疼痛让伊娜禁不住蜷曲起身体,两臂交迭在胸前,抱着双肩,似乎感到寒冷。深颦蛾眉,唇齿间不经意轻轻□□了两声。
尊上赶紧抬手,伸出二指,迅速地点了她身上的几个穴道,然后利索地从自己身上的衣袍撕下一角布片,手边没有创伤药,便先给她包扎好,等大夫过来再上药。
经过简单的料理,伊娜的痛楚似乎减轻了,脸容渐渐回复平静,眉头也舒展开,身体不像刚才那样绷紧,抱在前胸的一双玉臂柔软地滑下,轻轻搭在床上,整个姿态感觉舒适不少。
尊上见她安静下来,便小心翼翼地拉起她置于软褥上那只白玉般的手,感觉了一下温度,应该还是凉凉的;再把了把脉,尊上眉间的深坑仍散不去。
把她柔软的手包在自己的掌中,轻轻地揉弄着,他叹了口气,说道:“伊娜,让你受苦了。”
她的一双眼眸紧紧地合着,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两片淡淡的阴影;她桃花色的脸庞上不见了桃花,只见纸一样的白;两片柔润的樱桃唇瓣也不见了樱桃,只剩下淡淡的妃红。
看着她略显凌乱的鬓发,他举手帮她理了理,继续说道:“想起这些天发生的事,我心里都感觉到痛。我这样子对你,你一定很难过。虽然这不是我的本意,但我还是没脸面来求你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