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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第1页）

听了这话，他微笑起来，&ldo;得了吧，坎雅。已经当上队长了，脸上却还是一点笑容也没有。&rdo;

他朝那个黄卡人打了个手势，让他斟上咖啡。浓厚的棕色液体从壶中倾泻而下，落入玻璃怀中。黄卡人把一碗汤放在坎雅面前，里面有鱼丸、柠檬草和鸡块。她把尤德克斯米粉一根根地挑出来吃掉。

那隆耐心坐着，一言不发。过了好久才开口说道：&ldo;这次见面是你提议的。&rdo;

&ldo;你们杀了查雅?&rdo;

那隆的身子略微挺直，&ldo;你总是这么缺乏社交礼仪。在城里待了这么多年，我们给了你这么多钱，可你还是跟湄公河的渔民一样粗鲁。&rdo;

坎雅冷冷地看着他。如果她愿意正视自己的内心，她会承认自己害怕这个人，但她绝不会让这种感觉流露出来。身后的收音机再次传出欢呼声。&ldo;你们和普拉查一群，都让我觉得恶心。&rdo;她说。

&ldo;你还是个脆弱的小女孩时，我们找到了你，把你带来曼谷。那时的你可不是这么想的。在你姑妈去世之前，支付她生活费的一直是我们，那时的你也没有这么想。我们为你提供一个彻底击败普拉查将军和白衬衫的机会时，你仍旧没有这么想。&rdo;

&ldo;一切事情都是有底线的。查雅什么都没做。&rdo;

那隆像一只蜘蛛一样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终于，他说话了：&ldo;斋迪越过了我们的底线。你甚至警告过他。我看你自己也得小心点，别钻到毒蛇的嘴里去。&rdo;

坎雅想反驳，但马上又闭上了嘴巴。再次开口的时候，她已经可以很好地控制住自己的声音了：&ldo;你会像对付斋迪那样对付我吗?&rdo;

&ldo;坎雅，我认识你有多久了?&rdo;那隆微笑着，&ldo;我照顾你的家人有多久了?你就像是我们的女儿。&rdo;他朝她递过一个厚厚的信封，&ldo;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rdo;他说，&ldo;我们和普拉查不一样。&rdo;那隆顿了一下，&ldo;曼谷之虎的死亡对环境部产生了怎样的影响?&rdo;

&ldo;瞧瞧你周围。&rdo;坎雅偏了偏头，示意对方好好听听各处发生的冲突的声音，&ldo;将军发怒了。斋迪就像他的兄弟。&rdo;

&ldo;我听说他要直接对付贸易部，说不定想把贸易部彻底毁掉。&rdo;

&ldo;他当然想对付贸易部。没有贸易部，我们的问题就少了一半。&rdo;

那隆耸耸肩。那个信封仍旧摆在他俩之间的桌面上。可以说，摆在桌上的是斋迪的尸体。多年以来，她在复仇事业上持续投资，这就是她得到的回报。

我很抱歉，斋迪。我警告过你。

她拿过信封，取出里面的现金，在那隆的注视下把钱塞进腰包。这个人即便是微笑也似乎暗藏利刃。他梳着大背头，头发油光水滑。他看起来非常平静，同时也让人极度畏惧。

和你来往的就是这种人。一个声音在她头脑里低语。

听到这声音，坎雅猛地一颤。这声音很像斋迪，跟他一样，语气中混杂着幽默和冷酷，下断语的同时爆发出大笑。斋迪始终没有丧失欢笑的能力。

我和你不是一种人。坎雅想。

又是斋迪那种咧嘴微笑和轻轻的笑声。我知道。

既然你知道，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

那个声音不再说话了。泰拳比赛的现场声继续通过噼啪作响的收音机传到他们身后。对战的双方是恰嫩和沙达。原本应该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比赛，但要么是恰嫩最近进步飞快，要么是沙达收了让他输掉比赛的钱。坎雅老是把钱押到输家身上。比赛大有受到外来干涉的嫌疑，或许粪肥巨头对这场比赛产生了兴趣。坎雅脸上露出恼火的表情。

&ldo;打得很糟?&rdo;那隆问。

&ldo;我总是在输家身上下注。&rdo;

那隆笑了起来，&ldo;所以才要事先获取情报。&rdo;他递给她一张纸。

坎雅看着清单上的名字，&ldo;这些都是普拉查的朋友，有些还是将军。他们受他保护。&rdo;

那隆咧嘴一笑，&ldo;如此一来，当他们突然受到他的攻击时，他们一定会极为惊讶。打击他们。让他们流血。让他们知道环境部小看不得，让他们知道环境部会平等对待所有的违法行为。不会再有特别关照，不会再有友谊和轻易达成的约定。让他们知道这个新的环境部绝对不会妥协。&rdo;

&ldo;你是想离间普拉查和他的同盟者之间的关系?让他们对他发火?&rdo;

那隆耸耸肩，什么都没说。对方似乎没有其他指示了，坎雅吃完碗里的米粉，站起身来，&ldo;我得走了，不能让我的属下看到我和你在一起。&rdo;

那隆点头允许她离开。坎雅大步走出咖啡店。在她身后，听收音机的人们发出失望的呻吟，沙达再次被突然变得凶狠起来的恰嫩逼到了角落里。

在街角处，借着绿色的甲烷街灯火光，坎雅开始整理支付。她的上衣有一处污渍，是今晚使用暴力的时候留下的。她厌恶地皱起眉头，用力蹭着那块污渍。然后，她再一次取出那隆给她的名单，将上面的名字全部背下来。

这些男人和女人是普拉查将军最亲密的朋友。而现在，他们会和那些被投入黄卡大楼的黄卡人那样，接受白衬衫的强制执法。就像多年前普拉查将军在东北地区的一次强制执法那样，他的身后只留下饥饿的村民和被烧毁的房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