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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第1页）

工厂其他地方传来工人们互相打招呼的声音。一头巨象在呻吟。门轴发出吱吱嘎嘎的响声。有人开始进行生产线试运转，主飞轮开始运动起来。

&ldo;我们该怎么做?&rdo;阿迈问。

福生看了一眼周围的培养槽和机器。这个房间还没有人进来。&ldo;你是唯一知道他们生病的人?&rdo;

阿迈点点头，&ldo;我进来的时候只看到他们俩。&rdo;

&ldo;你确定?你来找我之前，没和任何人提起过?没有其他人进入这个房间?没有人和你‐‐起在这里，或者可能在下班的时候见到这两个人?&rdo;

阿迈摇摇头，&ldo;没有，我是自己来的。我在城边搭了一个农民的船。他用长尾小船沿着运河把我送到这里。我一直来得很早。&rdo;

福生低头看着这两个病人，又看了看这个女孩。房间里有四个人。四个。他不由得哆嗦了一下。这数字太不吉利了。四，就是死。为什么不是一个好点的数字，比如三，二……

或者，一。

对于秘密，一是理想的数字。福生心里想着这个女孩的事，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腰间的小刀。那样做会是一团糟，但至少不会比四这个数字更糟。

女孩的黑色长发盘在头顶，形成一个圆形的发髻，以免卷进运行中的设备。她的脖子完全暴露在外。她眼中有着信任的眼神。福生转过目光，再次打量那两个躺在地上的人，心里算计着那个不祥的数字。四，四，四。死。一显然更好。一是最好的。他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他伸出手来向她示意，&ldo;过来。&rdo;

她有些犹豫。他朝她皱起眉头，示意她再走近一点，&ldo;你想保住工作，对吧?&rdo;

她缓缓地点头。

&ldo;那你就过来。这两个人得送去医院，对吧?我们在这儿帮不了他们。再说两个病人躺在培养槽旁边，对我们谁都没好处。咱们还得吃饭呢。把他们弄起来，到侧门找我。别从大厅走，走旁边的门。带他们从生产线下面钻过去，走员工专用通道，从侧门出来，你懂了吗?&rdo;

她有些迟疑地点着头。他双掌一拍，女孩马上动了起来。快点开始!快点!必要的话，你得使劲拽他们!&ldo;他朝两个病人打了个手势，&rdo;工人就快来了。这样的秘密一个人知道已经嫌多了，而我们这儿有四个人。我们至少得把它变成两个人的秘密。怎么都比四好。&ot;四，就是死。

她惊慌地吸了一口气，然后便下定决心地眯起眼睛。她蹲下身来，开始拖动阿吉的身体。福生盯着她，确认她开始工作了，这才俯身钻出这个房间。

工厂的主厅里，人们还在存放他们的午餐饭盒，说说笑笑。没有人急着工作。泰国人很懒。如果是黄卡华人，他们早就在工作了，而一切都将暴露。福生头一次为自己和泰国人共事而感到高兴。这意味着他还有一点时间。他从工厂的侧门跑了出去。

外面的巷子是空的。工厂的高墙挤在狭窄的道路两旁。福生朝霍斯里街方向跑去，那条街上满是早餐小摊和衣衫褴褛的小孩。一辆人力车在路口处一闪而过。

&ldo;喂!&rdo;他大声喊道，&ldo;saloh!saloh!等一等!&rdo;但他离得太远了。

他拖着受过伤的膝盖，一瘸一拐地跑到街口，恰巧看到另外一辆人力车。他朝车夫挥手。那名车夫回头看看有没有抢生意的同行，然后无精打采地踩着踏板，借助街道上的小斜坡，毫不费力地朝福生这边驶来。

&ldo;快一点!&rdo;福生喊道，&ldo;快一点，你这狗日的!&rdo;

车夫直接忽略了咒骂，把车子停下来，&ldo;您叫我吗，khun?&rdo;

福生爬上车，朝巷子里挥挥手，&ldo;我有客人要让你送，不过你得快点。&rdo;

车夫咕哝了一句什么，朝狭窄的巷子里驶去。自行车上的链条不紧不慢地响着。福生紧咬牙关。&ldo;我出双倍报酬。你给我快点，快点!&rdo;他催促着车夫。

那车夫装腔作势地踩着踏板，但车子依旧像头巨象那样举步维艰。前方出现了阿迈的身影。有那么一会儿工夫，福生有些担心她会不会太蠢，在人力车到位之前就把两个病人暴露出来，但他视野中并没有阿吉的身影。直到人力车已经足够近了，她才溜回门里，把其中一个已经语无伦次的工人拖了出来。

看到那个工人的身体，车夫不由得一凉，但福生从他身后靠过来，用嘶哑的声音说：&ldo;三倍报酬。&rdo;他一把抓住阿吉，把他放到人力车的座位上，车夫甚至还没来得及抗议。阿迈的身影再次钻入门中。

车夫看着阿吉，&ldo;这人怎么了?&rdo;

&ldo;喝多了。&rdo;福生说，&ldo;他和他的朋友。如果老板看到就会解雇他们。&rdo;

&ldo;他看起来不像喝醉了。&rdo;

&ldo;你看错了。&rdo;

&ldo;没有。这人看着像是……&rdo;

福生盯着车夫的眼睛，&ldo;如果白衬衫会抓我，他们当然也会抓你。他现在坐在你的座位上，你已经在他的呼吸范围以内。&rdo;

车夫的眼睛瞪大了。他立刻向后退缩。福生满意地点点头，但他依旧紧盯着车夫，&ldo;现在抱怨也没用，我说他们喝醉了就是喝醉了。等你回来时给你三倍报酬。&rdo;

阿迈又出来了，拖着另一个工人。福生帮手把他放到座位上，又催促阿迈跟着两个病人一起坐上人力车。&ldo;去医院。&rdo;他说，又向她倾过身子，&ldo;但不要送到同一家医院，懂了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