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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第1页）

颂猜的头轻轻动了一下。斋迪的目光迅速扫过一片混乱的起降场。他身边的坎雅则突然变得僵硬了。

颂猜点点头，&ldo;你看到他了吗?&rdo;

&ldo;kha。&rdo;她点头表示肯定。

斋迪终于也看到了那个男人。他站得相当远，能看到白衬衫和海关官员两方面的人。他身上穿着一套简单的橘色布裙和紫色亚麻衬衫，从装束来看像是个苦力，但他却没有搬东西。他什么也没做。而且他看起来气色很好，不像大多数苦力那样瘦得肋骨外露、颧骨高耸。他只是靠在一个锚钩上，神态轻松地看着这边。&ldo;贸易部的?&rdo;斋迪问。

&ldo;也许是军队的。&rdo;坎雅猜测说，&ldo;他看起来很自信。&rdo;

似乎感觉到了斋迪的目光，那男人转过身。他和斋迪对视了好一会儿。

&ldo;妈的。&rdo;颂猜脸色阴沉，&ldo;他看见我们了。&rdo;他放弃掩饰，同坎雅和斋迪一样直视对方。那男人表现得泰然自若。他吐出一颗红色的槟榔，然后转身慢吞吞地走开，很快就消失在忙碌的运货大军之中。

颂猜问道：&ldo;我是不是该追上他?审问他?&rdo;

斋迪伸长脖子，搜索着那人消失的地方，&ldo;你怎么看，坎雅?&rdo;

她犹豫了一下，&ldo;我们今晚逗弄的毒蛇已经够多了。&rdo;

斋迪微微一笑，&ldo;真是明智而又委婉的回答。&rdo;

颂猜点头表示赞同，&ldo;贸易部会气得发疯的。&rdo;

&ldo;这正合我意。&rdo;斋迪示意颂猜继续检查。他离开后，坎雅说道：&ldo;我们这次可能真的有些过分了。&rdo;

&ldo;你是说我做得过分了。&rdo;斋迪露齿一笑，&ldo;你害怕了?&rdo;

&ldo;不是害怕。&rdo;她的目光飘向那个观察者消失的地方，&ldo;斋迪上尉，这里有些大鱼，比我们还大。这个起降场……&rdo;坎雅停顿了一下，显然在思考自己的措辞。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道：&ldo;这是挑衅。&rdo;

&ldo;你真的没有害怕?&rdo;他继续刺激她。

&ldo;没有!&rdo;说出这两个字，她立刻停了下来，抑制着将要爆发的情绪，维持冷静的外表。她总是能够冷静地发表见解，斋迪私底下对此非常欣赏。而他的言辞和行动向来不太谨慎。他就像一头巨象，先发起冲锋，过后才寻找被践踏在地的稻穗。他是个急性子，而不是冷静派。至于坎雅……

终于，她继续说道：&ldo;这里可能并不是最适合检查的地方。&rdo;

&ldo;别那么悲观。起降场可是块大肥肉。那边那两条可怜虫掏出二十万铢根本不费力气。要是他们诚实正直，哪来这么多钱。&rdo;斋迪微笑着说，&ldo;我早就该来这地方，给这些贱人一点教训。怎么说也比在河上等着扭结弹簧小艇，以基因走私的罪名逮捕未成年的小屁孩要好。至少这是一份正义的活计。&rdo;

&ldo;但这肯定会引来贸易部。从法律上说，这里是他们的地盘。&rdo;

&ldo;要是真讲法律，这些东西一样都不能进口。&rdo;斋迪轻蔑地一挥手，&ldo;法律不过是些迷惑人的文件，是对正义的阻碍。&rdo;

&ldo;只要有贸易部掺和的事情，就没什么正义可言。&rdo;

&ldo;这一点我们都很清楚。不管怎么说，这一队是我负责。你不会有任何事。就算你知道我们今晚准备去哪儿，你也不可能阻止我。&rdo;

&ldo;我不会……&rdo;坎雅的话刚开头就被打断了。

&ldo;不用担心。是时候给贸易部、还有在它身边打转的那些法朗上点眼药了。眼下他们得意洋洋，咱们得提醒他们：按照法律，他们也得偶尔做点事情才行。&rdo;斋迪停顿了一下，又开始检查那些损坏的货物箱，&ldo;真的没有黑名单上的东西?&rdo;

坎雅耸耸肩，&ldo;只有大米是真正的违禁品。其他东西理论上都没什么害处。没有正在培植的样本，也没有禁运的其他基因产品。&rdo;

&ldo;但是?&rdo;

&ldo;许多东西可能会被滥用。比如说培植营养液，这东西的使用目的让人怀疑。&rdo;坎雅又恢复了面无表情、令人沮丧的模样，&ldo;要把它们全都带走吗?&rdo;

斋迪皱起眉头想了想，最终，他摇摇头，&ldo;不。把它们烧掉。&rdo;

&ldo;包歉，你说什么?&rdo;

&ldo;把它们烧掉。让那些法朗去跟保险公司交涉吧。我们得让他们知道，他们的行为是要付出代价的。&rdo;斋迪微笑着说，&ldo;都烧掉，一个箱子也不留。&rdo;

货物箱在火中噼啪作响，防水油脂在地上流淌，火花像人们的祷告那样飘向天空‐‐这时，斋迪满意地看到了坎雅的微笑，这是今晚的第二次。

斋迪回到家时，天已经快亮了。持续不断的知了叫声和蚊子发出的嗡嗡声中，时而会混入下水道蜥蜴的唧唧叫声。他甩掉鞋子，走上楼梯，柚木地板在他的踩踏下发出嘎吱声。他悄悄地走在自己的吊脚楼里，感受着脚掌下面光滑软木的奇妙触感。

他推开屏风式的房门，迅速钻进屋里，然后关好门。这地方离水渠只有几米远。水渠里的水又脏又臭，蚊子成群。

屋里只点着一支蜡烛，地板上铺着一张长榻，查雅正在上面熟睡。她在等他。他露出柔和的微笑，很快走进浴室，脱掉衣服，往身上浇水。他尽可能快地洗澡，尽量保持安静，但水落在木头上的声音还是很大。他又取了一瓢水，浇到后背上。在这沉寂的夜里，空气仍然闷热，所以他并不介意水有些凉。在炎热的季节，能凉快一点总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