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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第1页）

春天，是一个让人愉快的季节，无论是沾衣欲湿的杏花雨，还是吹面不寒的杨柳风，在温暖阳光下可以闻到樟树叶清新的香味，而夜色中可以感觉春草生长的气息。一年的四季中，春天是起始，是让人满含希望的季节。生与死的交替就象是冬天与春天，在荒芜之后，重新复苏的延续着。

我和母亲找了个晴天去了乡下探望外婆，外婆已经70多岁了，自从外公死后一直单独生活在乡下，无论父母怎么劝说，始终不愿离开老屋同父母一起居住。

对于这个年龄的人来说，难免念旧，特别是居住了几十年的老房子，一生的回忆以及青春年华都在里面，怎舍得说走就走。

&ldo;外婆。&rdo;远远的，看到外婆站在门前的身影，我就大声叫起来。

外婆眯起眼睛辨认，望着我们渐渐向她走近，直到站在她面前，才欣喜的叫起来：&ldo;小薇，云菲，你们回来了!&rdo;

望着老人如雪的鬓发，母亲眼眶有些潮湿，上前扶住外婆：&ldo;妈，我和小薇回来看你了。&rdo;

外婆满脸的皱纹笑成一朵花：&ldo;回来就好，回来就好。&rdo;

我和母亲在两旁扶住了外婆的身子，外婆用青筋曝露的手轻轻拍着我的手：&ldo;小薇，怎么这么久不来看外婆?&rdo;

一阵惭愧涌上心头，虽然我并非母亲亲生骨肉，但外婆外公从小就特别疼爱我，拿我当亲孙女一般看待，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都会特意留给我。但一旦长大成人，羽翼渐丰，就将他们的种种好处都抛诸脑后，顾自过自己的生活，想到此处，不由暗觉对不住老人。

&ldo;小薇要工作，忙着呢!&rdo;母亲忙为我解围。

外婆很是不满：&ldo;云菲，那你呢，你也忙的没空回来看我?&rdo;

母亲尴尬一笑：&ldo;妈，我也得上班，还得做家务，你看，一有空不是就来看你了。&rdo;

&ldo;就会找理由。&rdo;外婆不在意的摇头。

老房子是平房，原先的黑瓦白墙历经风霜已经不辨当初模样，门前的空地上种着一棵桃树，正是满树芳菲，艳若云霞的灿烂时刻，一阵风吹过，落茵缤纷，一地浅粉色的小小花瓣，美的可以入画。

母亲从屋里搬了椅子出来，春日的午后，三个人坐在门外边晒太阳边聊天。

我深深呼吸着带着甜味的空气，心旷神怡：&ldo;好美，住在这里真是幸福。&rdo;

母亲却笑话我：&ldo;你小时候每次到外婆这里都会哭呢，而且怎么都不肯住下来，现在倒说得不同了。&rdo;

&ldo;有么?&rdo;我凝神细想在记忆里搜索片刻，终于放弃摇头：&ldo;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rdo;

外婆呵呵笑了：&ldo;我也记得，那时候小薇才4，5岁，你要带她进屋，她死死抓住这棵桃树不放，怎么都不肯进去，还哭得震天响。&rdo;她细细端详我，帮我掠起脸庞散发：&ldo;一晃，我们小薇都这么大，我也老了。&rdo;

我撒娇的拉着外婆的手：&ldo;外婆不老。&rdo;

&ldo;还不老?你外公都走了快十年了，我也没几年活头了。&rdo;外婆很自然的说。

看着外婆神情，我忙岔开话题：&ldo;外婆，这棵桃树年头很久了吧?&rdo;

外婆抬眼望了下桃树，嘴角带着微微甜蜜：&ldo;快六十年了，种的那会，还没你妈呢。再过些日子等这里一拆迁，怕是什么都没了。&rdo;

这事我听母亲说过，因为要扩建道路，这里的房子过不久都得拆迁。

&ldo;说说你和外公的事吧，我好想听。&rdo;我摇晃着外婆的手，央求着。

外婆望了望母亲，轻轻叹息声：&ldo;怎么同你妈似的，她以前也老要我说这个，其实老辈人的生活不就是这样，哪有什么可说的?&rdo;

母亲暗地冲我眨眼示意，我顿时领会，不再追问。

&ldo;妈，我和小薇去做晚饭，你在这休息会儿。&rdo;母亲扯着我，进屋做饭。

老屋里虽然安装了自来水，但母亲习惯用屋后水井的水来淘米洗菜，我蹲在井旁，看她用力将水桶自井中慢慢拉起，清澈的水被舀入脸盆中，我慢慢的用米箩淘着米，感觉似乎回到田园时代。

&ldo;妈，外婆以前的生活是不是有什么秘密，怎么都不告诉我?&rdo;我将心中的疑惑说出。

母亲沉默了片刻，将水桶又扔回井中：&ldo;不是些令人愉快的事。你外婆年轻的时候很漂亮，有许多人追求，有一个叫东继的人也喜欢你外婆，虽然外婆也喜欢他，但是你太祖父却嫌贫爱富把外婆许给了你外公，那时候讲究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不管你外婆意见怎样，都得听父母的。&rdo;

我叹息一声，封建社会的大家长对子女都当自己财物般对待，何曾想过征求他们意见。

&ldo;于是可怜的外婆屈服了。&rdo;我怅怅然，为外婆生在一个不幸的时代而感到遗憾。

母亲却白我一眼，很不以为然：&ldo;你也太小瞧你外婆了。&rdo;

咦，还有下文么?正想询问，外婆已经人未至声先闻：&ldo;小薇，今天和你妈住下来吧，也陪我说说话。&rdo;

我高声应着：&ldo;好啊，外婆，我求之不得呢。&rdo;

外婆的加入，使得我无法继续询问母亲，疑问只得放在心底。

吃过晚饭，趁着母亲洗碗，外婆悄悄递给我一样东西：&ldo;小薇，收好。&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