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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第1页）

舞妃一脸的激动，盈盈笑道：&ldo;湄妹妹真是好才学，竟能将平凡的我说得这么美。其实我哪里是庄周梦里的蝶，我不过来自偏远南疆的女子，有幸与皇上结识，得皇上宠爱，才有今日的地位，有今日的幸福。&rdo;

&ldo;是，我们都是幸运的女子。&rdo;这句话，其实我是反着说的，我觉得进了皇宫是最不幸的女子，再多的绫罗绸缎都抵不过自由，可是在迷月渡的我，自由么？天涯歌ji和后宫嫔妃，我选择什么呢？如果可以再给我一次选择，我宁愿做天涯歌ji，放逐江湖，接受世海沉浮，滚滚尘涛。人都是如此，倘若真的陷入污浊红尘，我也许又会渴望进宫，只是我所侍奉的是九五之尊的天子，是一个爱我胜似天下的男儿。当然，胜似天下，是淳翌告诉我的，我不知道能否可以当真。

淳翌静静地看着我们，眼中隐含着我看不透的深意，我不知他是在感叹对舞妃近日来的冷落，还是在为我感叹，抑或是想得更多更远。沉默一会儿，他一手握住我，一手握住舞妃，深情道：&ldo;你们都是朕的爱妃，记住，珍惜自己，珍惜彼此，就是珍惜朕。&rdo;淳翌这句话说得极好，珍惜自己，珍惜彼此，就是珍惜他。他暗示我和舞妃要和平相处，莫要卷入勾心斗角的纷争，他的话，我明白。对我来说，爱情比情谊重要，可是如果让我选择，我会选择情谊，而舍弃爱情。所以，我可以舍弃淳翌，为她傅春雪，为她谢容华，只要她们认为，那样会幸福，我可以这么做。

我给了淳翌一个坚定的答案：&ldo;皇上，您放心，臣妾和雪姐姐会好好珍惜自己，珍惜彼此，也珍惜皇上。&rdo;

舞妃也坚定地点头：&ldo;是，臣妾亦然。&rdo;

淳翌起身，深吸了一口气：&ldo;今日天色不错，可惜舞妃病着，不然朕陪你们出去走走。&rdo;

舞妃笑道：&ldo;臣妾此刻觉得身子大好，可以出去走走的。&rdo;

&ldo;不行，太医说你需要静养，再养几日，朕亲自来翩然宫接你，可好？&rdo;

&ldo;嗯，臣妾听皇上的。要不皇上陪湄妹妹出去走走，趁今日难得空闲，好好地赏阅山庄的风景。&rdo;她一脸的笑意。

淳翌转头看向我：&ldo;湄卿意下如何？朕最近忙政事，又接连下雨，觉得满身的霉尘味，也想出去晒晒。&rdo;

我心中有难意，却又不知如何推脱，只微微笑道：&ldo;皇上，您还是自己随意走走吧，我想在这多陪陪雪姐姐。&rdo;说出此话，不知舞妃是否会心中厌烦，我承认，我不想与淳翌漫步赏景，是因为舞妃，而我想留下来陪舞妃，亦是事实。

淳翌朗笑：&ldo;呵呵，好，你们姐妹情深，湄儿就留下陪舞妃解解闷，朕独自去走走了。&rdo;

&ldo;臣妾恭送皇上。&rdo;我和舞妃齐声道。

淳翌朝我们微笑，转身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我有种莫名的寥落，心仿佛被剜去了什么。很多时候，我想丢弃什么，又要得到什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千般心事无从诉

舞妃的眼神也陷入在一片沉思中，带着几许留恋，还有淡淡的失落与茫然。我心底叹息，一旦爱上，想要洒脱已是不能。

我执舞妃的手，关怀道：&ldo;姐姐，累了么？是否要躺一会儿？&rdo;

她微笑：&ldo;不累，妹妹，你陪我坐一会儿，我现在很怕一个人，一个人总是会想起太多。&rdo;

我搀扶她坐下，宽慰道：&ldo;姐姐如今是身子不舒服，才会胡想。我也是，病了的时候心底最脆弱，那时候就很怕孤独。你宽心养病，病好了，一切又如初的美好。&rdo;

&ldo;如初的美好？&rdo;她眼神缥缈，带着一种难言的忧郁，扎疼了我的心。

我叹息：&ldo;姐姐，无论是如初，还是已经成了经年往事，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内心还留存着那份美好的回忆。&rdo;我明白，她所谓的如初美好，一定是想起与淳翌初见的欢乐，只是今时不同于往日，谁又能给谁一份永恒？

她嘴角泛出一丝薄冷的笑意：&ldo;妹妹，你觉得我是那种愿意守着回忆过日子的人么？&rdo;她的话问住了我，在我心中，舞妃一直是一个柔软安静的女子，她只给我一种翩然娇弱的感觉。可是自我与她对弈几次，与她深聊几次，才觉得，在她安静纤柔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炽热的心，而这颗心需要淳翌去点燃，然后她做一次尽情的焚烧。哪怕化为灰烬，也是甘愿。

我沉思微笑：&ldo;姐姐，你有的不只是回忆，你还有现在，还有将来，你觉得现在不好么？其实，现在的你，依旧风华绝代，是宠冠后宫的舞妃娘娘，又有几人可以与你争宠呢？&rdo;事实本就如此，淳翌所宠的，除了我，也就是舞妃和云妃了，如此这样，不好么？我宁愿做他千百女子中那最平凡的一个。纵然爱，也要爱得倔傲，绝不低头。

她凝神，眼目迷离：&ldo;也许你说得对，我该满足，如此活着有什么不好，为何要去做那风云不尽的女子，惹来一身的怨恨，伤了别人，伤了自己。&rdo;

我轻握她的手，淡淡的薄凉穿过我的经脉，流淌在我身体的各个角落，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这时候，我深刻地感觉到，眼前的女子，是一个谜，不是我当初第一眼见到的模样。当初我觉得她是一个尤物，令人心动而柔软，而今在她身上，我读出另一种灼人的炽热与入骨的寒凉。

一声叹喟，低语：&ldo;姐姐，都别再想了，记住皇上方才的话，珍惜自己，珍惜彼此，也珍惜他。你只管把身子养好来，让皇上陪你去赏阅明月佳景。&rdo;

她沉默片会儿，低低问道：&ldo;妹妹，你爱他么？&rdo;

我心惊，他，他是谁，皇上，淳祯？在宫里也就只有这两个男子与我有瓜葛。我低眉淡语：&ldo;我知道，你爱他，至少，比我爱得深。&rdo;我没有直接回她的话，而是将爱转移至她身上，我所谓的他，是淳翌，舞妃爱淳翌。

&ldo;是，我爱他，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就爱上了他。自此，没再更改。&rdo;她语气坚定，神态却淡然。

我微笑：&ldo;他也爱你。&rdo;

&ldo;是，他也爱我。&rdo;她低眸，停了片会儿，才问道：&ldo;妹妹，你知道我是如何认识他的么？&rdo;

舞妃是如何认识淳翌的，我真不知，只知道当年她的舞艺令淳翌迷醉，之后就将她留在了渊亲王府，做了侧王妃，我所知道的，就是这么多。我看着她，轻轻摇头：&ldo;姐姐，我不知。&rdo;

她饮了一口茶，微微笑道：&ldo;其实也没什么，我不过是南疆派来为王爷演出的艺人。&rdo;

我接下她的话：&ldo;因为你的舞翩然绝世，与当年的渊亲王一见钟情，从此便有了这么一段佳话，成就一段姻缘。&rdo;

她微笑：&ldo;很寻常是么？听过很多是么？&rdo;

&ldo;是，很寻常，很寻常的身世，很寻常的相遇，可是寻常的后面总是掩藏着许多不寻常的爱恋，不是么？&rdo;我对她微笑，也许舞妃刚才是很想告诉我一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她还是不想说出口。所以就简单地说完，让我简单而明了地知道。我从不愿意去探究她的隐私，她的来历，因为在我的身上有着不寻常的来历，倘若后宫的人都知道我本是迷月渡的一名歌ji会如何？知道我不是岳府的千金，而是金陵城外农家女子会如何？也许许多人已经知道了，那些自认为的秘密早就已经不再是秘密，这些我都不介意。淳翌都知，我又怎会介意其他不相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