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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第1页）

那两个媳妇子却是素姐去了成都后新投来的，不晓得素姐厉害，见素姐怒了，都陪出笑脸来道：&ldo;狄老黑生日，再三的请俺们，推不过，才去的他家吃酒。&rdo;

素姐道：&ldo;狄老黑又是谁？&rdo;

小秋香在边上道：&ldo;是去年新投来的管家，爹喜欢他伶俐，抬举他管家里的庄子。&rdo;

素姐道：&ldo;原来是因为人家生日。&rdo;站了起来冷笑道：&ldo;你们三，等娘收拾你们罢。&rdo;因柳荣也在阶下，就道：&ldo;柳叔带几个人，守了前后门户，不许家人出入。小桌子快回明水请大哥回家。&rdo;

一院子的人鸦雀无声，等素姐进了房方敢动弹，那两个媳妇子还道：&ldo;姨奶奶当家呀，怎么她倒发起威来？&rdo;

那个大丫头哭道：&ldo;娘生气，打几十下就完了。大嫂轻易不生气，今儿这样只怕咱们都要撵出去呢。&rdo;

小秋香正好出来瞧大夫来了没有，听见几个人在角落里嘀咕，道：&ldo;当值的跑去吃酒，娘噎住了，爹跌倒了你们都不知道。还不老实做活去。当大哥大嫂是姨奶奶那好性儿呢，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大哥来家不扒了你们的皮！&rdo;

几个人吐了吐舌头各自走开，心道大哥不笑不说话，见了小狗都要让狗先走的人，哪有那么厉害，都当小秋香是狗仗人势。

秋香接了大夫进来，先瞧了狄婆子道：&ldo;没什么，只是呛的狠了些，年纪大了好好歇着休养就是。&rdo;又看了看狄员外，大腿扭伤了筋，轻易动不得，开了几副舒经活络的药道：&ldo;爱吃就吃些，不爱吃也罢了，只怕以后阴雨天都要疼呢，保暖些。&rdo;。

素姐听了都无性命之忧，方道：&ldo;先生也瞧瞧我，方才用了力，此刻肚内动的狠了些。&rdo;

那大夫叫素姐静坐了半日，道：&ldo;还是卧在床上歇几日的好，若是肚痛的紧了或是见红了，就去县衙后街请那个专看妇女科的齐医官来瞧罢。在下却不擅此道。&rdo;

春香见调羹坐了狄员外脚边只是哭，房里乱成一团，素姐又不能动。只得走上前请郎中在厅里坐下写药方，称了二两银子又数了一吊钱给他道：&ldo;咱们老太太老太爷年纪都大了，真的一些事儿也没有？&rdo;

那郎中摇头道：&ldo;其实老太太已是日子将近了。狠狠的这么呛半日，好人都只有半条命，老太太中风了三四年的人哪里当得起。不过挨一日是一日罢了。&rdo;

小春香叹道：&ldo;我们大嫂也猜是不好，已是去请大哥回来。大嫂没什么吧。&rdo;

郎中见她行事大方，人生得又美貌，以为是狄家的小姐，未嫁的闺女不好细说，笑道：&ldo;小姐放心，令嫂无大碍，若是有什么请了齐医官来就是。&rdo;

小春香心里发慌，也没理论人家叫他大姐小姐，命翠玉送他出去并叫人抓药，自到素姐跟前将大夫的话说了。素姐道：&ldo;再派人去请巧姐两口子回来。你背地里找狄九强，叫他看好了狄老黑，咱们不在家这两年，是人是鬼都往家收，就没有几个得用的。等明日闲了咱们好好收拾他。&rdo;

小春香扶素姐到床上卧下，又命小梳子守了小紫萱，不叫她到妈妈跟前去，方去东院瞧了瞧老两口，狄婆子果然就不好起来，喉咙里总有痰声呼噜呼噜响，吐也吐不尽。调羹吓得半死，哭红了眼睛不敢离开左右。狄婆子见了春香进来哼哼了两声，春香忙道：&ldo;大嫂没什么，只是动了胎气，睡两日就好了。&rdo;狄婆子又转了脸朝向外边，春香猜了半日，先说小紫萱已是缠过了脚，又说大哥在回家的路上，最后说素姐已叫人赶车去叫巧姐来家，狄婆子方哼哼了两声。狄员外在边上心酸，叹气道：&ldo;你中风也好几回了，不都好好的么，不至于此。&rdo;又对小春香道：&ldo;你回去照看素姐罢，这里有调羹。&rdo;

小春香点了点头，因调羹此刻软成了一团泥，就叫了煮酒来在房里听使唤。回家跟素姐一说，素姐道：&ldo;调羹不管事，你们先去把帐房封了。分派咱们成都回来的人手去府里买孝布，买搭棚的松木，银子咱们这里出。&rdo;

小春香跟秋香杏花三个素姐跟前得意的丫头就聚在一起说了半日，各分职事预备起来。素姐心里有事，就觉得肚子痛的狠了，对守在她跟前的小露珠道：&ldo;你去二门看看谁在那里，叫他去请那个齐医官来。悄悄儿的，别让你春香姐姐知道。&rdo;

小露珠飞跑到二门，迎头撞到小板凳，忙拉住他要他去请县衙后边的齐医官来，小板凳见她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也唬得魂不附体，推了门冲到县衙边上，才想起来并不知道人家住哪里。因福伯在县里住了一辈子，想来他必是知道的，一路小跑到小九家寻福伯。

小九正坐了院子里拿了一卷书在看，小板凳跑得汗都湿透了衣裳闯进来，他忙道：&ldo;出了什么大事？&rdo;

小板凳道：&ldo;大嫂不好了，要请齐医官去瞧，快，快叫福伯带我去找他。&rdo;

小九随手将书扔下，忙道：&ldo;我知道在哪里，我带了你去。&rdo;

曹氏在后边道：&ldo;就吃饭了，哪里去？&rdo;

小九哪有空理她，将长衫脱了丢给小板凳，飞一般跑到隔壁巷子里拉了齐医官道：&ldo;我嫂子六七个月身孕，听说不好了，快跟我去。&rdo;

齐医官拿了药箱，连帽子也来不急拿，就被小九拉了飞奔。曹氏跟在后头追不上，掉了头来问，齐医官家人道：&ldo;狄九郎说是他嫂人小产。&rdo;曹氏脸上就有些僵，心里不快道：嫂子小产与他何干，比死了亲妈还急？

却说齐医官到了素姐房里，素姐自己生过两遭儿的人，也晓得是要小产，咬着牙请了大夫进来问他：&ldo;还保得住否？&rdo;

齐医官因方才是小全哥迎出来接他，知道是生养过的，问了陪在边上的柳嫂子几句话，方道：&ldo;已是发动了，我这里有丸药，吃一丸快些发动，大人也少受些罪。&rdo;

素姐舍不得，咬牙切齿道：&ldo;吃药怕是对孩子不好，我不吃。&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