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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舞姬（第1页）

春得楼歌舞姬的住处皆被安排在后院。平日里若是有需要她们出场的时候，她们便会从一条近距离连通大厅和后院的近道进入前院，再根据情形进入各包厢中去。而为了保证这条通道畅通，一般是在歌舞姬表演时才允许通过，通常若要从前院进入后院要走另外一条道。

听璃月这样介绍，舒仪忽发奇想，“那么春得楼还应该再建几条通道。”

“做什么？”

“你想啊，万一发生什么天灾**，不得多弄出几条路来以便众人逃生？你看现在客人在大厅和二楼包厢里，万一真的来了一场火灾，只有前院大门那一个逃生口，客人们和春得楼的人怎能同时挤得出去？”

璃月闻言，眉头微皱起来，“说得甚是，确实应该顾虑到这点。”想了一想，应该是想到该怎样解决这个问题了，他满面喜色，“我就知道，你是我的福星！”

舒仪吓了一跳。这、这是常识好吧？难道古代就没考虑过，这么大的娱乐建筑设施也应该有相应的逃生措施吗？记得以前看古装剧，无论青楼或酒楼，惟有大门一个出入口，要进后院也得先进了大门再走大堂，等到真有个打打杀杀之类恐怖事件发生，客人一窝蜂地朝大门拥挤，堵在那里恁叫一个难看，这都是极为危险的啊。

至于福星，她可不敢当。

“舒仪——”

听他一声轻唤，明明是一副很美好的景致，怎么偏生叫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呢？她胡乱挥挥手，想甩去这恐怖的感觉，“叫姐！别没大没小的！”

顿时璃月怒吼一声，“什么！”感觉到舒仪瞧瞧拉了自己衣袖一下，他不悦道，“你还没那么老，需要我叫你姐姐！——喂，你扯什么……扯……”看到大家像看怪物一样瞧着发飙的自己，他一张美丽的脸不禁从皮儿上红到里子去了。

“咳、咳……”璃月掩饰性地咳嗽两声，却已是挽不回自己在众人面前冷面妖孽的形象了。

舒仪睨他一眼，“行了，别装了，已经露馅了。”不管他快气到崩溃的样子，她径直走向众歌舞姬，“距离下次表演日已经不远了，请问各姐妹这一次准备了何种节目？”

一名修身玉立的女子袅袅出列，看起来应是她们的领头和管理者，身着的舞服也较其他人要华丽亮眼些。舒仪眼前一亮，又是不可多得的一名古代美女啊，身材也超好的说……璃月在她耳边低声道，“这是总领舞，名为缓歌。”

缓歌微一福身，继而向着人群轻拍手掌。只见歌舞姬们井然有序退至一旁，仅留数余人在中央处摆好姿势站定。琴声扬起，又是一首舒缓悠扬的曲子。只是这一次在奏乐中又加入了鼓和击打乐器的震动音质，听起来要有力许多。

一曲舞罢，缓歌微微一笑，神色中带着些许掩藏不住的骄傲，却见舒仪缓而坚定地摇了摇头。缓歌不禁有些恼怒，自己这样精心准备好的一场歌舞，竟然被这个貌不惊人的女子全盘否定，怕是换了谁都受不住吧！缓歌冷笑道，“敢问姑娘，是觉着我们舞姬跳得差吗？”

璃月心知这些姑娘们虽然流落风尘，却个个是心气高傲的主儿，身为舞姬而对自己舞蹈的骄傲怕是不容任何人轻视和侮辱的。他忙要解释，却被舒仪紧紧拉住衣袖，不允他出声。

舒仪淡定一笑，看着面露不满愤怒之色的众舞姬不慌不忙说道，“缓歌姑娘，这话不对。方才我见大家跳得卖力，而且各个风姿秀逸，舞姿动人，实是春得楼不可多得的人才。”

闻言，众人心中不平之气方消了些。缓歌气也缓了不少，却仍冷颜道，“那姑娘摇头又是代表何意？”

舒仪不答反问，“敢问缓歌姑娘，你在春得楼这些年，可曾觉得，现在的客人有什么不同吗？”

缓歌及众人心中俱是疑问，不知道舒仪这没头没脑的问题是什么意思，于是都摇头表示不知。

舒仪笑了笑，语出惊人地大声说道，“近来的客人，已经厌倦这样数年如一日的歌舞了！”

此言一出，偌大的排练房间中顿时一片死寂。

连璃月都被她这样直白大胆、不留情面的言语给震撼到了，他忙在暗中扯着舒仪，制止她再说出这样惹犯众怒的话来。但是舒仪根本不理睬他，对着开始愤怒起来的众人，她伸出两手，缓缓向下压了压，表示让大家平静一下。奇迹般地，众人虽仍面露愤怒之色，却都渐渐平息下来。舒仪这才继续说道，“我方才听这舞曲，虽是难得的天籁之音，却是很难引起客人们的共鸣啊！客人们什么类型的都有，其中不仅仅有那些风流才子和远见卓识的高官老爷们，还有很多平平常常的大商人小市民，这样高档、高调、高雅的曲子，怕不是所有人都欣赏的了。而大家都知道，来青楼的人，绝大多数是为了寻欢作乐，寻求刺激，那么这样的阳春白雪是绝对引不起他们的兴致来的。”

歌舞姬听闻她这一番恳切的话，真的开始思索起来，这些年，这些日子，好像确实有越来越多的客人开始不喜她们来跳舞唱歌助兴了……

“曲高和寡，流水难随。”舒仪中肯地说道，“既然大家身在春得楼，自是要为春得楼尽心尽力的。春得楼好了，就是大家的好；大家尽心尽力了，春得楼才能跻身扬泉城几大青楼之首，为大家带来更多的掌声与名利啊！”

璃月瞪她：你别这么快就来利诱好不好？

舒仪不客气地瞪回去：不知道只有经济基础才能决定上层建筑吗！

……这什么意思？

料想璃月打死都不知道经济学里的经典名言，舒仪也不管他，就让他自己寻思去。她扫视众歌舞姬窃窃私语的模样，面露严肃之色，“我想大家都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吧！今日，我对众姐妹说这些话，并非是在贬低大家的歌舞水平或是刻意打压大家，而是想从现在开始进行春得楼歌舞表演的改革，使歌舞姐妹们，乃至春得楼所有人更上一层楼！”

缓歌现下想通了这些个道理，面对舒仪也就不再冷言冷语的了。她拉起舒仪的手，笑问道：“那么敢问姑娘有什么妙法儿呢？”

舒仪赞道，“大家都是个明理儿的，那么我就直说了！我——舒仪，是璃月少爷邀来，专为改造咱们春得楼歌舞表演的。今日来此也正是为了先给大家打个预防针，了解一下以后要走的路子。”

璃月：“什么叫……预防针？”

舒仪：“……边儿闪！”

不理他，转向缓歌，“这些个空话我就不说了，众姐妹想要知道的，在今后的歌舞改造训练中大家就都会知道了。”

缓歌叹道，“那好，我们这些人就待着姑娘的带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