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陈文周这么一说,然后再结合高邈的密信以及蔡希德的话来看,安庆绪觉得陈文周这个人虽然年轻,但是见识却不差,他这才稍微重视起来。
然后略带歉意的说道:&ldo;没想到你竟然有这般胸怀和胆识!&rdo;
陈文周神色与安庆绪大不相同,显得非常开心,然后说道:&ldo;如今陛下兵发洛阳,直抵潼关,攻破长安城指日可待,大唐气数已尽,这偌大的天下,只怕不久就会改姓,到时候姓安而不是姓李了。&rdo;
陈文周看了安庆绪一眼,继续说道:&ldo;大公子不幸殁于长安,如今王爷便是主上的嫡长子,将来这偌大的天下,还愁不是王爷的吗?&rdo;
安庆绪闻言,神色一滞,眼里有着一丝贪婪,还有一丝不甘。
陈文周心里暗笑,皇帝的宝座谁人不想坐一坐呢?
可这个安庆绪夺嫡无望,争不过安庆恩,心里的不甘与憋屈是自然的。
陈文周看安庆绪的神色十分黯然,于是装作不知道,继续刺激安庆绪。
&ldo;王爷您想,你才三十几岁,青春正是鼎盛,郑王才十几岁,冒昧地说一句,他还是少不更事,这大好河山还不是得轮到您来掌管,到那时便是呼风唤雨,无所不能了!&rdo;
安庆绪越听神色越发暗淡,眼睛里的贪婪和不甘也越发浓厚!
陈文周说完之后,安庆绪咬了咬牙,端起酒杯一样脖子,就灌了一杯下去,然后把杯子重重地砸在桌子上!
&ldo;这,&rdo;陈文周故作惶恐,赶紧起身拱手说道:&ldo;小人失言,小人失言,王爷恕罪!&rdo;
安庆绪摆摆手,示意陈文周坐下,&ldo;不关你的事情,只是我自己觉得有些窝火!&rdo;
陈文周坐下来,给安庆绪把酒倒满才说道:&ldo;王爷,小人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rdo;
安庆绪看了陈文周一眼,&ldo;你说。&rdo;
陈文周说道:&ldo;王爷,您风华正茂,如此乱世,正应该驰骋沙场,建立功勋,跟随主上击败唐狗、一统天下才是,怎么整日介地窝在府中喝闷酒呢?&rdo;
安庆绪闻言,也不说话,只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举起酒杯又是一顿猛灌。
陈文周心想,这个安庆绪倒还真是个闷葫芦,这样的性格,也难怪他老子安禄山不喜欢他了。
两人已经喝了快两壶酒了,陈文周天生海量,倒也无惧,安庆绪就有一点耳花眼热了,加上他心情烦闷,整日沉溺于酒色,醉得就更快。
酒壮怂人胆这句话在安庆绪的身上得到了验证。
&ldo;你有所不知呀,我从小就酷爱鞍马骑射,虽然说不上骁勇善战,但以一当十还是可以的!&rdo;
安庆绪站起来,似乎在回味往昔的荣耀,又似乎在感叹眼下的失势,&ldo;早年父皇还没有骑兵的时候,我跟随父皇奉唐狗皇命征伐辽东,连战连捷,先后扫平奚族、同罗、室韦等族,唐狗封我为父皇麾下的左厢兵马使!&rdo;
&ldo;哎呀!&rdo;陈文周满脸的钦佩,拱手说道:&ldo;没想到王爷竟还有这般殊勋!小人佩服!佩服!&rdo;
安庆绪喝得本来就有点高了,再加上陈文周给他一吹捧,也不禁有些得意:&ldo;父皇去年起兵,以我为前锋,我领八千曳落河十天之内扫平河北诸郡,望风披靡,哼哼,何等荣光!&rdo;
陈文周的惊讶溢于言表,&ldo;小人还以为王爷胸无大志,没想打竟有这等赫赫战功,真是有眼不识泰山!&rdo;
拍了几句马屁之后,陈文周面现疑惑之色,问道:&ldo;那王爷为何不跟随主上继续南征,反而回到了范阳呢?&rdo;
顿了顿陈文周才说道:&ldo;王爷是嫡长子,又是军中大将,只要继续立功,地位就会越来越稳,回到范阳,实在是不可取呀!&rdo;
安庆绪闻言,神色转为黯然,&ldo;我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呢?&rdo;
他看了陈文周一眼,坐下来,示意陈文周也坐下,然后说道:&ldo;也罢,左右无事,我便和你说说吧。&rdo;
安庆绪喝了一杯酒,接着说道:&ldo;扫平河北以后,此时我已经是父皇麾下的都知兵马使!父皇也打算让我领兵讨伐洛阳,但此时!&rdo;
安庆绪脸上浮现一抹阴毒的恨色,&ldo;但此时竟然有人向父皇献谗,说我手握兵权,又履立战功,麾下勇将无数,只怕将来尾大不掉,如果将来要立储的话,非我莫属!于是父皇改变主意,亲领兵马元帅,让史思明挂副元帅,领兵南征,将我召回范阳,闲置家中!&rdo;
陈文周略显惊讶,正色说道:&ldo;主上为什么要这么做?大公子仙去以后,您就是嫡长子,就算立您为储,那也是名正言顺理所应当呀?&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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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郑王
安庆绪略显感激地看了陈文周一眼,才说道:&ldo;要是所有人都是你这么想的,那就好啦!&rdo;
陈文周面露疑惑,不明所以。
安庆绪喝了一杯酒,&ldo;你有所不知,我和亡兄庆宗乃是胞兄弟,都是母后康氏所生,因为我自幼喜欢舞刀弄剑,骑马射箭,自小边有纵横沙场的抱负,因此父皇特别偏爱于我!待我成年之后,父皇便将我带在身边,跟随他一起征伐!&rdo;
安庆绪回忆起幼年时,安禄山对他的偏爱,脸上浮现一抹追忆和欣慰的神色,然后又转为暗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