衲敏叹气,“我不敢说,这件事,与乌喇那拉氏无关。”
雍正往后退一步,眯着眼,“什么?再说一遍。”
衲敏摇头,“还有一句。那几个孩子的死,跟我,我指的是我,不是乌喇那拉氏,就是站在您面前的我,没有任何关系。不管您相信也好,不信也罢,都跟我,没有关系。我虽然不是观音婢,但我的双手,是干净的。”
说完,拨开雍正,领着碧荷、翠鸟走出去。弘经得了消息,从上书房赶来看母亲。正好在景仁宫门前遇到,上来拉住衲敏的手,担心地叫:“额娘!”
衲敏笑着蹲下来,擦擦儿子脑门上的汗,“好孩子。你是额娘最大的孩子,如果额娘以后没办法照顾你们。你能代额娘好好照顾弟弟妹妹们吗?”
弘经点头,“额娘,我会的。我早就发过誓,绝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你。我会的!请你放心。”
衲敏点头,笑着抱抱儿子,在他耳边悄声说,“如果有什么困难,就去找年母妃,记住了。”放开儿子,便坐上凤辇望储秀宫而去。
弘经一直望着凤辇消失在宫巷中,这才回身,对着雍正拱手,“儿子担忧母亲,请假回来探望。如今母亲无事,儿子也该回去了。”冲雍正打个千儿,看也不看他,便领着人望上书房走了。
雍正狠狠握握拳头,啪的一声打在景仁宫外石狮子上,激起一团血花。
高无庸吓的都要哭了,一叠声吩咐取药来。抱住雍正胳膊,“万岁爷,您不心疼您自己,也要心疼娘娘啊!要是娘娘知道,您叫她如何安心呢!”
雍正挥手推开高无庸,迈步朝养心殿走去。
衲敏站在储秀宫佛堂外,微笑着打量,算上当初打十四进来一回,这次,该是二进宫了吧。
储秀宫宫位主懋嫔得到消息,领着人赶来见礼。衲敏笑着扶起她,“好妹妹,咱们多年没有在一个院子里住过,这次,总算又住到一起了。”
懋嫔身形一顿,刚要说话。就听外头一宫人快步跑进来,对着皇后大喊:“主子娘娘,不好了,固伦公主跟理亲王打起来了。”
95、万马奔腾
衲敏转身一看,是桃红,皱眉问:“公主怎么跟亲王打起来了?奶嬷嬷们都是吃白饭的吗?”
桃红一面喘气,一面摇头摆手,“奴婢也不知道。反正今天奴婢们给您收拾东西的时候,公主露了个脸儿,就不见了。后来奶嬷嬷来找。奴婢担心出事,跟着去了。哪知一路找下去,就找到了养心门。公主拿着鞭子,龙飞凤舞地正在抽理亲王呢!您快去看看吧!”
衲敏本还在担心,听桃红这么一说,反而轻松地笑了,“那理亲王没还手?”
懋嫔在一旁苦笑,“理亲王好歹也是个哥哥,他怎么能跟小堂妹置气呢。更何况,一个亲王,跟公主计较,叫群臣看了,笑话。”
衲敏淡笑,“管他呢!只要咱家闺女不吃亏,爱打谁打谁去!”我要真出不来了,还不得她自己保护自己。公主嘛,又不指望她继承皇位,嚣张点儿跋扈点儿,有什么不好?
懋嫔见皇后不以为意,也不好多说,领着人伺候皇后住进储秀宫佛堂。一连几日,每天给太后请安回来,就到佛堂去陪皇后。
皇后不管,不代表皇帝不管。等雍正包扎好爪子,得到固伦公主跟理亲王打架的消息,领着人赶来时,公主已经扔了鞭子,正搂着弘皙脖子,哇哇大哭呢!弘皙三十来岁的大人,身量高。公主才六岁,还是孩子,想要抱起她,又怕她抓着不放,又撕又咬,自家吃亏。待要站起来,公主又不肯。只得半跪在地上,任由小妹妹把鼻涕眼泪往官服上蹭,蹭了一把又一把。崭新的团龙绸缎亲王朝服,本就给公主小皮鞭抽开两三道口子。此时,再加上鼻涕眼泪,叫公主的小手揉的皱巴巴的。更是狼狈不堪。偏偏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弘皙又不能、不敢、不舍得发火儿,愣是憋屈着叫固伦公主蹂躏。
雍正看到这一幕,一颗心放到肚子里,遂沉着脸呵斥:“固伦公主,怎么能跟哥哥打架呢?”
宝贝委委屈屈、抽抽搭搭,“呜呜,我想去弘皙哥哥家里看看,他每次见我都说要去,每次都骗我。我要去,我要去,哇哇——”
雍正无奈,“不是跟你说了,你弘皙哥哥家里正在盖房子。没地方叫你住。”
“那我就住弘皙哥哥屋子里。不嘛,我要去,我要去!”
宝贝撒泼使性,皇后不在,雍正是抵挡不住的。最后,还是叫宝贝硬挂着弘皙脖子,坐车回到理亲王府。
至于小十,人家当天晚上就以怕黑为名,跑到养心殿去找雍正蹭床了。对着个憨憨傻傻的儿子,雍正莫名偏爱。想到皇后不在,怕人家欺负他,便默许弘纬跟自己住。气的一干刚进宫的小主答应们,每天晚上苦等半天,只能幽怨地看这十阿哥肆无忌惮、理所当然地霸占本来属于后妃的床位。
衲敏觉得住在人家地盘上,还老让人家忙活,十分过意不去。便说了几次,请懋嫔自己忙自己的。懋嫔均一笑,回答:“臣妾闲来无事。能跟娘娘多亲近亲近,也是臣妾的荣幸。”
衲敏抿嘴,“你就不怀疑,是乌喇那拉氏害死了你的女儿?”
懋嫔笑问:“那么,是你干的吗?”
衲敏摇头,“当然不是,迄今为止,我的一双手,还没有沾染过鲜血。”
懋嫔也笑着回复,“既然如此,臣妾又怎么会怀疑您呢!臣妾听年妃说,您的一双眼睛,似乎经历了尘世中最让人无奈之事。故而,沉淀下来,如同秋水般明澈。今日看来,果然如此。娘娘,能与您在一个院子里住上一段时间,是臣妾的荣幸!”说着,躬身施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