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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己巳,上驻跸噶海图昂阿地方。喀尔喀和硕亲王多罗额驸策汪札卜、辅国公索诺木伊斯札卜、敖汉多罗郡王垂穆普尔、科尔沁多罗扎萨克图郡王鄂齐尔等前來朝拜康熙,康熙设下宴席,命皇太子胤礽及皇八子多罗贝勒胤禩陪同。
胤礽和胤禩恰坐在康熙的一左一右。一金袍,一赭袍。这垂穆普尔是第一次见到胤礽和胤禩,便在席间赞道:“臣在敖汉久闻皇太子美誉,今日一见果然气度非凡。”
这种阿谀奉承之话胤礽早就听得耳朵起茧,但仍是谦和一笑,胤禩亦回以淡淡一笑。
鄂齐尔接口道:“久闻我朝皇太子英明神武,宽厚仁德,八贝勒贤明儒雅,德才出众,圣上得此二子,不愧为我大清之福。”
几句寒暄之后,几位贵客便开始向康熙和胤礽敬酒,之后康熙向他们问起了这一年内他们各自所属地方农,林,牧业的收入情况及与周边属地之间的关系治理,席间融洽,几人和康熙拉起了家常,康熙也向他们闲聊了一些近來所闻的佚事趣闻。
这次喝的酒是鄂齐尔从科尔沁那边带來的成年羊奶酒,烈得很,胤礽喝了几杯便觉得有些头晕目眩,康熙亦有了几分醉意。忽然侧头问了句胤禩:“太子啊,上次我们路过的那个有三十多个九旬老人的县叫什么來着?”
桌上几人顿时愣住,胤禩从容答道:“青州县。”
几位宾客面面相觑,胤礽当时就黑了脸。
康熙听着胤禩的声音才反应到问错了人,却也什么都沒说。胤礽拿起桌上的酒便开始灌了起來。胤禩却若无其事,席间继续与其他几个郡王攀谈,从容饮酒,一举一动皆儒雅自然,颇有风度。垂穆普尔觉得气氛诡异,偷偷扯了扯坐在旁边的扎萨克图袖子,低声问:“皇上旁边两个到底哪个才是皇太子?”
扎萨克图压低声音道:“嘘,当然是金袍的那个啦!”
到最后,胤礽喝得面红耳赤,竟醉得直接趴在了桌子上不省人事,康熙让人通知胤礽的近侍尧广将他扶回帐中。胤禩精神抖擞得则将几位贵宾送出了帐子,一一拱手道别。
尧广将胤礽扶进帐子里,忙吩咐道:“來,快给爷泡一杯醒酒的茶來。”
胤礽迷迷糊糊得灌下了茶水,吐过一次,便躺在榻子上睡了起來。
昏昏沉沉的睡过一个下午,直到天黑了,胤礽还沒有醒來。
梦,梦魇纠缠着他,胸口如压了一块巨石,喘不上气來,眼皮仿佛重若千斤,胤礽睁不开眼,沦陷在这冗长的梦境中醒不來。
梦中有无数人的笑声,欢谑之事,饮酒之声,觥筹交错,仿佛很远处传來,又仿佛就响彻在耳边。
“恭喜二哥,又是一年。”胤禔手折一枝榴花,嘴角带笑,朝他行了一礼。场景又回到了那年五月初三那一日。
“胤禔?”胤礽奇道,“你不是被圈禁了吗,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胤礽揉了揉眼睛,努力辨别,发现眼前的那张脸变成了胤禩。胤禩仍恭恭敬敬弯着腰对他心里,嘴角带着邪魅的笑意。
“滚!滚!”他大声喝道,一手将桌上的酒壶掀翻在地,胤禩嘴角的笑意却更甚了,他起身哗啦一下脱去了外袍,竟露出里面明黄色的蟒袍,胤礽顿时目瞪口呆,颤颤的指着他,“你,你,你怎敢?!”
胤禩哈哈大笑,指着他道:“胤礽,你已被废!皇父已立我为皇太子,诏书都已拟好,只是碍于今日为仁孝皇后忌日而未宣罢了,不过,你明日便可以知道了。哈哈哈哈”
胤禩笑得得意洋洋,满座宾客皆跪了下來,朝着胤禩山呼而拜:“恭喜八阿哥荣封太子,臣等叩见太子,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不,不可能,这决不可能!”胤礽愣愣的看着这一幕,拼命的摇着头。胤禩傲然立在院中,厉声朝他喝道:“胤礽,为何你不跪?”
“不,皇父不可能封你为太子,不,不!”
“我才是太子,我才是太子!只有我才有资格!”胤礽大声的喊起來,对跪在地上的人道:“尔等逆臣冲他跪什么?待皇父百年之后,我必继承大统,我才是大清的皇帝!我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