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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ldo;云止，五年前于朝露寺出家，师证缘。半年后与其师一同离寺云游，至襄阳城东玉家村定居，悬壶为业。&rdo;

柳拂衣撇了撇嘴。虽则朝露寺是扬州的一座大寺，但除此之外，这卷轴中可说没有任何其他有用信息。于是再展开另一只卷轴。

这幅卷轴上，所绘却是一少年，神采飞扬，眉目慡朗，背负一柄长剑，颈间以红丝线悬了一块月牙形玉佩，长发飘逸，衣带当风，英气而潇洒。移目而下，沈梦觉批道：

&ldo;萧遗，江南萧家长房幼子，五年前萧氏灭门，萧遗力战不敌，下厉鬼狱，交赵无谋审讯。狱中自杀。&rdo;

柳拂衣将两幅卷轴俱悬在自己面前，闭了闭眼，再认真看去‐‐

不错，这两人，容貌竟是一模一样。

这便好办了……他轻轻揉了揉太阳穴，似乎是有些倦了。&ldo;梦觉。&rdo;他一面卷起画轴收入袖中，一面柔声唤，&ldo;此事，万不可让幽儿知晓。&rdo;

&ldo;属下明白。&rdo;沈梦觉应下，又道，&ldo;云止和尚的颈背上有一道剑痕……&rdo;

柳拂衣静了静，&ldo;我知道了。你退下吧。&rdo;

沈梦觉离开后，柳拂衣望了许久的天花板，便连顾怀幽进房来他也未曾一动。

忽而，他伸手一推轮椅，竟出门而去。顾怀幽正要跟上，却听他在门外冷冷道了声：&ldo;你不要跟来。&rdo;

她怔忡地站住了脚。

天字第一号客房的隔壁，自然是天字第二号客房。

然而这间客房里却全不如隔壁的雅致干净，而布置得有如……牢笼。

窗户紧闭，甚至蒙上黑布，于是明明天光敞亮时分，这房间却暗如地底。陈设简单，不过一桌一椅一榻，四壁空空，显见得许多物事是临时被搬走的，垂花小阁之后原该有张大床乃至浴桶，却只放了一只火炉。

当春时节，天气回暖，自然不需要火炉；这火炉此刻却烧得正旺，整个房间便闷热逼人，柳拂衣仿佛都能看清灼烫的热流在空气中回旋。

临窗的榻上躺着一人，正仰面读书。那书页作贝叶装帧，竟是一本佛经。

她听见了柳拂衣的轮椅声，却恍如未闻，仍是读她的佛经。

柳拂衣很有耐心地将门合上，回身，温柔地道：&ldo;为何读佛？&rdo;

苏寂深深吸一口气，很直白地回答：&ldo;因为不懂。&rdo;

柳拂衣笑了，笑得眉眼都温润地展开来，&ldo;何处不懂，说来听听。&rdo;

苏寂扬眉，亦是冷冷一笑，&ldo;你看这一句：若恶兽围绕，利牙爪可怖，念彼观音力，疾去无边方……你说，我如诚心念佛，真可以赶走这些妖魔鬼怪么？&rdo;

柳拂衣瞥了一眼她手中经卷，笑容亦渐渐冷了下去，&ldo;我虽不是佛徒，却也知道这一句并非出自《心经》。&rdo;

苏寂将佛经往地上一扔，双眼一闭，&ldo;说吧，什么事。&rdo;

闷热沉暗的房间中，少女的面色愈显得苍白冷漠。柳拂衣轻声道：&ldo;有一个人，需你去杀。&rdo;

苏寂闭着眼冷笑一声，&ldo;公子手底下没别人了？只能来找我这个罪人了？&rdo;

&ldo;那是自然。&rdo;柳拂衣的声音温柔得很是坦然，&ldo;无人能比小苏更好了。&rdo;

&ldo;柳拂衣。&rdo;苏寂突然大声叫他正名，倒令他一怔。但见她一翻身坐了起来，眉目凛冽，&ldo;你为何不干脆杀了我？&rdo;

柳拂衣并不恼，只是轻轻掠去一抹似惑非惑的目光，&ldo;我为何要杀你？&rdo;

苏寂气结，&ldo;因为我要杀你！你今日不杀我，来日我必杀你！&rdo;

&ldo;那也无妨。&rdo;柳拂衣却幽幽地笑了，移近她身畔，柔声道，&ldo;给我看看你的伤。&rdo;

&ldo;不给！&rdo;苏寂冷冷地道，揽紧了自己衣襟，眼风却下意识掠向他的双腿。

柳拂衣面色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