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你
火车高速行驶发出不规律的摩擦轰鸣。窗外夜色漆黑,高速略过的山仿佛漆黑的蛰伏的巨兽。
车厢摇晃的厉害。喻白翊头侧倚在墙上,随着晃动无意识的一下下磕着墙。喻白翊感觉眼前的景物已经有点天旋地转的趋势,耳边还不断传来火车上乘客的呼噜声和泡面的香味。
旁边一只手伸过来,把喻白翊可怜的脑袋捞过去,顺便揉了揉刚才撞得不轻的那处。
喻白翊眼睛很重,缓慢的抬了抬,叫了声:“严楚……”
“嗯。”男人压低声音应着他,“累了就靠我睡会。”
喻白翊摇摇头。他睡不着,但确实很累。于是他下意识往严楚肩头又靠了靠:“抱歉。”
严楚在摸他的头发:“不用道歉。”
喻白翊闭上眼,皱了皱鼻子。
从云端的幸福快乐中被骤然落下,精神上的失重感让喻白翊有种麻木的感觉。此刻他浑身所有感觉都像是被强行关闭了一样,一点都运作不起来。
……
几小时前,他得知他妈妈死了。
他妈妈……特别陌生的一个词。他都已经不记得妈妈长什么样子了。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哭,他其实……有点疑惑为什么婶婶要哭的那么难受。
“哥,情况有点复杂,我和你说下。”乔天鸣应该是出门跑到了楼道里避开父母。
喻白翊张了张嘴,可发不出声音。他用力撕扯了一下嗓子才挤出两个字:“你说。”
“就是刚才接到的警察电话,阿姨她是在海洲市走的。”
“她应该是独居,在家里没了好几天才被邻居发现。现在人还在海洲那边,政策要求要本地火化,所以现在需要人过去处理阿姨的后事,火化了才能带回来。”
喻白翊机械的点头:“海洲市,好……我过去。你让你爸妈别走动,你也别动。我去处理。”
乔天鸣下意识松了口气:“刚才吓死我了,我爸妈……差点吵起来,我妈一直在哭呢。”
喻白翊绝望的闭了闭眼。电话两头彼此都突然沉默下来。
“哥,对不起。”乔天鸣忽然说。
喻白翊:“你不要道歉。”
乔天鸣咬了咬牙:“要的哥……我,对不起哥……阿姨走了,我没有很难过。”
这一次的安静没有持续很久,喻白翊很轻很轻的说:“我知道。”
你为什么要难过呢?
是我的妈妈毁了你父母的人生,从而毁了你至今十八年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