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踏进主殿,沉煙子好似就看到了南官一人一样,原本面带愠怒的表情立马舒缓开来,他颇为高兴地迎了上去:“三河真人!没想到你也来了,我与你可有百多年不见了啊!”
南官面带浅笑地同他寒暄了一会,沉煙子这才看到其他人:“神农宗宗主也来了啊,久违了。”
神农宗宗主笑了笑:“本座原是听闻了河涧深林的异动,才到了这荆南之地,没想到又听说了开山派之事。”
主殿里其他宗门世家的主事人纷纷打招呼,各自见礼,而沅孟等小辈弟子则被他们华丽丽地无视掉了。
沅孟默默地打量了一下这些人,荆南本地的第五氏家主和一个中等的门派熹鹞山掌门在场,后氏家主、轩辕氏家主也都来了,再远些的,中土滕氏嵩元、七十二福谷的大长老也在场。这些人修为皆不及沉煙子,所以才以他为首站在这里。
身着无垢上清衣的南官,便是以青玹门太上长老的身份站在这里,论修为,他最高,论辈分,只有沉煙子才是他同辈,因而主殿里的形势隐隐变了,几位宗门世家的主事人对南官都带上了几分小心翼翼。当然,沉煙子除外。
轩辕氏家主不着痕迹地看了南官几眼,当初他所见南官,一身红衣,洒脱随性又很心机,如今他白衣飘飘,多了几分仙气,却严肃正经,又有些冷清。他将目光往他身后几个弟子身上移过去,忘忧对他视而不见,忘川却以一种饱含深意的目光看着他。
轩辕家主有些不明所以,但忘川很快就移开了视线。
招呼打完了,清廉真人上前一步问道:“鄙门之前有几个弟子到了开山派,不知他们现下在何处?”
沉煙子微微一笑:“他们现下在次峰呆着。也是多亏了那几位小友,将开山派的消息传了出来,如若不然,这开山派就成了魔窟!”
南官侧身对他身后的弟子们道:“去罢。”
沅孟等人便拱了拱手,正要退出主殿,却听到一人突然开口道:“这位道友,是妖修吧?”
忘忧闻言抬头望向那人,见他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正上下打量着山海。
自仙品敛息符用完之后,只要高阶些的修士,都能看得出来山海不同于人族的身份,不过具体哪个种族,得南官这种境界的才探得一二。
南官淡淡地道:“是我徒弟结交的好友,怎么,熹鹞掌门有何高见?”
出声的那人正是熹鹞掌门,他正好问出了其他人心中的疑惑,但听南官这么一说,他愣了一下,很快又笑道:“在下只是好奇罢了,也是后土九州中,少有如此高阶的妖修出现。”
熹鹞山大半弟子都是驭兽师,这掌门不免对山海多了一些其他的兴趣,却也没继续在这个话题谈下去了,免得有哪里招惹到南官。
见他们不再谈论,沅孟与忘忧等人便踏出了主殿,往次峰而去。
沉煙子看他们眨眼间没影了,笑了笑对南官道:“数年不见,令徒虽容貌未变,修为却涨的飞快啊!”
南官矜持地说:“这几年她都在外游历,本座其实也没教她什么。”
清廉真人在心里呵呵一笑,这师叔表面如此,心里指不定有多得意呢!
沉煙子对山海与忘忧之事也晓得一二,又看了轩辕家主一眼,那人微低着头,对他们说的话好似充耳不闻。
也不知这轩辕家主到底会怎么想。
去往次峰的路上,沅孟低声向忘忧解释道:“熹鹞山的内门弟子都是驭兽师出身,外门则修习武技兵器。驭兽师大多都向往着与强大的妖兽签订契约,为达目的各有一些特殊手段,那位掌门指不定对山海前辈有什么念头,小师叔,您注意着些。”说着,他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微微笑了一下,“当然,以山海前辈的实力,熹鹞掌门大概没办法得偿所愿的。”
忘忧了然地点头:“我听闻这后土九州中,与驭兽师有关的宗门世家寥寥无几。”从前还有个公羊氏,不过早就没落了。
驭兽师本身实力不济,靠的都是自己契约的妖兽,而能应召唤而来的也是妖兽幼崽,在幼崽养成之前,若没有旁人保护,驭兽师很容易就能被干掉,这也是为什么熹鹞山不过一中等门派的缘故了。
很快地,他们就在次峰上见到了沅姜、伯蛰等人,只是他们情况远不如嘴上说的平安,阆丘与伯琊看起来还好,沅卿脸色苍白得很,沅姜与伯蛰身上某些地方还缠了几层绷带,尤其是伯蛰,绷带还往外渗着血。
沅孟板着脸道:“这就是你们一直说的平安?!”
沅姜讨好地笑了笑:“我们不是都还好好活着了么……”
“这也能叫好好的?”沅孟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到底怎么回事,你们说!”
伯蛰开口道:“大师兄,你先别生气。我们发现开山派掌门与魔修勾结,心知此事难了,便想办法把消息传出去,虽小心谨慎,却还是被发现了端倪,那几个魔修都不好对付,我们跟魔修过了几招,也知道不是他们对手,后面便躲起来了。”
沅姜觑着他大师兄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道:“这伤就是过招的时候留下来的。就是后来蜀道掌门等人来了,我们为了证明开山派掌门与魔修有关,又稍微折腾了一下……”
忘忧指着伯蛰渗血的地方:“这可不像是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