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沾了梨花水的青玉梳篦给姜宸妃梳头,一面叹气:“奴婢觉得,陛下到底是疼娘娘的。虽说从前宫中有一些关于陛下与楚王妃的流言,可这么久过去,娘娘也不止于此,这么久都抱病不见人吧。”
姜念念一边将发上娇艳的步摇取下,也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一边叮嘱:“以后可不要说这些话了,现在我们要去见太后,你可要管好自己的嘴。”
贞宁只能讪讪道了句“是”。
她们到长乐宫的时候,太后已命内廷司的人等着宸妃了。
姜念念请过了安,只是没有想到的是,除了嘉贵嫔、何才人,姜珞云却是竟也在这儿。
她已有很久没有见到原主这位姐姐,除了她上次邀她来吃酒。也没去见男主,其实是想让男主和平的得到白月光,这样不就两全其美了嘛。
但是看上去,这位白月光好像也没有想象中这么意满志得啊。
“宸妃,你来了。”太后抬头看她一眼,冷淡道了句。
“太后,”姜念念敛了心神,将茶端上去。眨了眨眼,仍是轻声说:“臣妾明明记得,您甚少这般动怒,如今到底是出什么事了,惹得您这般不高兴?”
端慧太后看了她一眼,神情松动了一些,仍旧是意味不明,倒没立即说什么。
而她身边的齐嬷嬷却是脸色不大好:“宸妃娘娘!请随老奴前去太后娘娘的佛堂一看,一切便明了。”
齐嬷嬷命人将隔扇打开。
即使做好了心理准备,姜念念还是对眼前的这一幕有些讶然。
太后这宫里的佛龛乃顶级的金丝楠木所制,下雕着莲花宝座。里面盛着的,便是金漆佛像。佛像神态端庄慈祥,通体漆金,便是极为神圣不可侵犯的所在。
太后崇佛至极,昭帝又事母至孝,这尊佛龛乃是陛下亲自监督司造处完成,故而地位非同一般。
然而,在金丝楠木佛龛的边缘,却显而易见木漆的掉落,露出一摊刺目的白色来,显得狰狞而突兀。
——显然不是木漆随着年月加深的正常剥落,而是有人故意动过手脚的。
据说太后每日礼佛时尚未发现,然而今日一早齐嬷嬷奉命清扫时才察觉了异状。
姜念念勉强按压住内心的疑虑,才问:“齐嬷嬷,本宫记得上次本宫离开时尚且好好的,而这佛龛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
齐嬷嬷淡淡道:“回娘娘,这也正是请娘娘过来的目的。”
原按照礼佛的习俗,在佛像前日日需供一盏清水,“水”意表清净、平等、觉。
然而在佛龛被人恶意损毁后,长乐宫立即派人来查了,这才发现,这一回这佛前的杯盏中供的并不是清水,而是腐蚀性极强的酒液。
不仅如此,必定是有人曾将这酒液泼向金丝楠木,故而才会使得佛龛无端受损。
无论是多名贵的木材,装潢过蜡后,遇酒精则变色,呈现出突兀的蜡白色。
正因这酒液无色无味,这才逃过了那些侍奉宫人的眼睛,一直竟不曾发现,供佛的清水已被替换了。
要知道,一樽佛龛受损或只是微末小事,然而真正令太后难以容忍的,则是她尊佛至极,然而在她的宫里头,竟有人胆敢对神佛不敬!
这时姜念念已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了。
她将那杯盏执起来,放在鼻尖闻了闻,觉着有些不对。
——这味道,哪里是普通的宫中酒液,而是她平日喜欢在昭阳殿搜集的果酒。
因为在原著里面描写的,民间的南香烧酒其味辛甘醇烈,其清如水,尤其美味。所以她才悄悄托小宫女去民间购得正宗的民间果酒来。
然后再藏在宫里头慢慢吃。
“……”
所以姜念念如何都没有想到,这酒如今会出现在太后宫中的佛龛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