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蓉那边小雨嘀嗒嘀嗒不止,南暖这边大雨淋漓。
最初,水位还只是缓慢上涨,但最近几日堤坝水位极速上涨,不断超过红线。
南暖、温茶、顾庄都在堤坝的最前线,丈量水位,不断安排人加固堤坝,在河道中填充泥沙。用尽一切方法,阻止水位上升。
但水位还是不断的上涨,大雨不停。一旦超过堤坝,这一边都会被洪水冲走。
“茶茶,你怕吗?”南暖看着汹涌的河水问道,茶茶为南暖撑着伞,笑了笑,“有什么好怕的,我相信人定胜天。”
人定胜天,在自然面前这就是句笑话。
南暖笑了笑,“是啊,人定胜天。”
温茶看着南暖,南暖望着波浪。温茶觉得自己抓不住这样的南暖,心中一慌,突然张口问道:“暖暖,你会嫁给太子吗?”
终于问出来了,本以为自己会松了一口,没想到却把心吊在嗓子眼。
南暖没有回答,巧的事顾庄顺着堤坝向她们二人走了过来。
“你们不要站在最前,会被津波冲走。”顾庄提醒道,虽然知道温茶轻功甚好,南暖实力也不弱。但是,看到就跟自己女儿差不多大小的孩子,还是会心软。
“庄先生还真是温柔呢。我刚才和茶茶在说人定胜天,庄先生以为呢?”
顾庄看了看伞,这把伞上的花纹是星月最喜欢的兰花。顾庄就是看上了这柄伞的花纹,才买的这把伞,毕竟许久不见星月,也有些想念。
儿行千里母担忧,母行万里儿不愁。这句话可以说是对星月的真是写照,也是对天下子女的真是写照。
所谓父女,不过是你看着她走向另一个人。
就是因为这把伞,许多江边的壮汉,都觉得顾庄是个虽文弱却有大才的男人,自觉模糊了他在最前线填充泥沙的身影。
可惜的是,在雨的冲刷下,花纹淡了许多,甚至伞上有了细微的裂痕。
“尽人事,听天命吧。”顾庄答道,并不像掺和到她们之间,顾庄并不准备做南暖试探温茶的筏子,希望这两个女人能够离自己再远一点。
顾庄转身离开,继续巡视堤坝去了。
“是啊,尽人事,听天命。茶茶,你觉得呢?”南暖看着温茶,温茶则在仔细考虑南暖的意思,听天命?
我命由我不由天!
“洪水冲垮了南边……”忽然传来慌乱的声音,人们四处退散。有人被洪水卷入,消失在了洪流之中。
“北边也不行了!”
温茶将伞随手交给南暖,奔向里自己最近的南边。
“退什么退,你们有路可退吗?用装泥沙的沙包向前堆,没有沙包用人堆,定要堵住缺口。今天你们推了,你们身后的一切都完了。”
人们听了温茶的话,立刻投身堆沙包中,想尽一切办法堵住堵缺口。
温茶和青壮年一起堆沙包……
南暖愣了愣,看着手中的伞,看着拼命的温茶……
转身看到顾庄在安排人不断的递送沙包,谁都没有放弃,谁都没有逃走。
真好!
天佑青州。
在顾庄等人不断的努力下,堵住了缺口。而且,所有人都在不断的巩固堤坝。
他们明白,他们身后是自己的家园,他们退无可退。
在洪水面前,只能奋勇向前。
前面的人倒下了,后面的人便补上。
一连十几天,都是这样的前仆后继。
渐渐的雨势小了,从大雨变成了小雨,这时的水位已经退回安全线,但是只要雨势不再变大,青州的这一劫就算过去了。
多年以后,南暖仍然记得这个瞬间,本以为是绝望,结果是希望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