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怎么会说实话,于是眼睛都不眨地随口乱编。“太热了我不想出去,家里挺好的,毕竟我们家足够大。”陆知远又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你医生是哪个?我去找阿姨要电话好好问问。你嘴里半句实话都没有。”沈轻程撒谎的时候不好识别,但他知道,只要他一心慌就肯定有不对劲。沈轻程深深叹了口气,终于撑着床坐了起来。“知远,来,你过来。”陆知远被她一叫心都化了,去床头坐下,揽她在怀里。沈轻程靠着他轻轻地说话,呼吸浅浅地扑在他的脖颈,却句句掷地有声。“你要相信我。我照顾病人这么多年,无论是医院还是病人护理,我都十分了解。何况家里这么多保姆和阿姨,又是去私人医院,我绝对能照顾好自己和这个孩子。”“这个孩子来的时候不巧,我知道。但是巧有巧的养法,不巧有不巧的养法,你该干什么干什么,不要挂心。”陆知远看着她依旧清瘦的侧脸,“沈轻程,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贤惠。”她闭着眼睛,明显是精神不够,听了这话只轻轻抽动嘴角笑了笑,懒得搭理他。陆知远突然开始害怕。他明白她。她不是贤惠,用贤惠不贤惠来形容她都不合适,她没有什么身份限制,从来都只是她自己。她只是,从不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而已。以前他总是能向她证明,他是可以寄托的,他是可以依靠的。但现在,他害怕了。他借了如此巨额的债去狙击陆氏,他只觉得一定能赢。若是败了也无所谓,又不是没有重头再来过。但是现在,她怀孕了。若是败了,难道要她带着孩子和自己一起背债吗?他明白,这才是沈轻程不告诉自己的真实原因。她就是怕他害怕。害怕了,就畏手畏脚。“程程,你知道我借了多少债吗。”神差鬼使地,他懦弱得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他觉得自己必须坦白。沈轻程依旧闭着眼睛。“我知道。”陆知远是真不懂,女人之间的闲言碎语里能传出多少八卦来。陆知远把她揽得紧紧的,低头用额头去抵她的额头,用鼻尖去碰她的鼻尖。“程程,对不起,程程。”沈轻程终于睁眼,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没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你在做你一直想做的事情,这是你多年来的心结。”“放手去做吧,我这么个人,你觉得还有什么是我承受不了的。”她的眼睛里,竟是满眼的温柔。“人活这一遭,总要做自己想做的事。如果人活着,只是为了处处顾及委曲求全,那我生这个孩子下来,岂不是让她他来遭罪的。”陆知远的泪水落了下来,落在她的脸上。沈轻程,你到底是把我弄哭了。男人哭很丢脸的。两个人就这么依偎着过了好久。他下楼端了些吃的一口口喂她。沈轻程很显然是胃口不太好,但怕他担心又强吃。他看不下去,便放下了勺子。她现在的精神一直不太好,吃完又昏昏沉沉睡了。陆知远把餐盘拿下楼。状态骗不了人,都不用问医生,她说的身体很好肯定是为了哄他走的。陆知远把餐盘放在桌子上,转身进了书房。他哥很快接了电话。“难得你愿意主动给我打电话。弟妹身体还好吧?”陆知远冷笑了一下。这个虚与委蛇的哥哥,他最烦他满口的仁义道德。“陆知行,这个工程还是你的。我已经做的那些部分按市场价交接给你。”陆知行笑了。他这个弟弟啊,不行。到底还是被女人绊住了。他揶揄着问,“怎么,不想吞陆氏了?”明摆着的事,何必再问。这不就是故意羞辱他。陆知远却仿佛不以为意了。“不想了。你尽快派人去和乔冉交接吧。”说完这句,他轻快地挂断了电话。不想了,是真的不想了。她说的对,人活这一遭,总要做自己想做的事。可现在,与吞并陆氏报仇相比,他有了更想做的事情。他想好好陪着她,养好她。都说她是他养的野女人。养女人养女人,不把她养好怎么能行。求名利,无了时。千金难买好人生。番外一:久别重逢之前今天,是平常的一天。没有什么要紧事做,也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要做。就是这样的。上午开完会,乔冉来给他安排下午的行程。陆知远抬手把文件夹合上。“下午没什么要紧事,我们去海城考察一下那家供应商吧。”他语气里,是掩饰不了的兴致勃勃。“现在?”乔冉不可置信地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