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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第1页）

&ldo;但你却因此获得了未来的预感。&rdo;

&ldo;我也不知道。第一天，我在弥留之际，似乎知道了无穷无尽的事情，不，似乎被另一个灵魂所占据了。但后来这些预感或者记忆很快又都消逝，只剩下一些若有若无的痕迹。&rdo;

&ldo;艾薇，告诉我你是怎么逃生的?这很重要。&rdo;

艾薇凝视着头顶荡漾的水波，&ldo;在最初的那些日子里，我一次次沉入黑暗，一次次迅速死去而又重生。一切发生得那么快，可能你们的一百天不过是我的一个小时。但有一项知识，我却从一开始就知道了。我不知怎么，懂得了反手去抓住窗台，不是20楼的窗台，是19楼的。&rdo;

&ldo;19楼?&rdo;

&ldo;是啊，不幸中的万幸，我本来是想向外猛跃，但最后一刻还是怕了，只是从边上掉下去。在最初几楼时离墙壁很近，还有一线生机。在我刚刚跳下20楼的时候，跳转发生了，我无论如何也来不及抓住20楼的窗台，只能去勾19楼的，19楼的窗户是打开的，可以抓到下面的窗框，但最多也只有半只手能够到，而且需要立刻向后转身，伸出右手，能抓住什么是什么，然后向回摇摆，脚就能碰到底下一块凸出的勉强可以立足的地方，设法爬进窗户，就安全了。&rdo;

&ldo;怪不得你每次手臂上都有瘀伤，是在窗台上磨的?&rdo;

&ldo;对啊，虽然只掉了一层楼，但要靠一只手抓住窗框，也非常吃力，难免有些伤痕。&rdo;

&ldo;这听起来也并不很难，只要动作熟练了，可以每次都获救的。&rdo;

&ldo;要是那么简单就好了。在跳转的那一刹那，我会觉得我的身体根本不是自己的，如同灵魂刚刚附上了身体，难以指挥，根本没有办法熟练起来。虽然我心里知道该怎么做，却无法让动作合拍起来，每次都是这样。&rdo;

&ldo;果真是这样……&rdo;韩方懊丧地握紧了拳头，&ldo;每次大跳转之后，身体状态会自动恢复原状，看来真的无法留下身体性的记忆，只能用意识去操纵，事倍功半……这怎么办呢?&rdo;

&ldo;别担心，其实到了后来，我也挺好的。&rdo;

&ldo;好?怎么会呢?你每天一次次地摔‐‐&rdo;韩方勉强咽下去了一个&ldo;死&rdo;字。

&ldo;但是在每次的间隙中……我不知道有多长，我感到自己在做一个梦。&rdo;

&ldo;梦?&rdo;

&ldo;是啊，我感到有一种很温暖，很舒适的感觉，似乎是在……母亲的怀抱里，又好像是比那更原始的地方，对，就像它们一样。&rdo;艾薇指着头顶一条波浪形的扇动&ldo;翅膀&rdo;，悠然游动的蝠鲼说，&ldo;在一片海里，周围都是流动的海水，我似乎与大海融为了一体，好像时间和空间都消失了，好像自己也变成了大海的一部分，拥抱着万事万物‐‐你怎么了?&rdo;

韩方愣愣地看着她，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ldo;你说的这种感觉，我也非常熟悉。那昏睡的几百天里，我似乎也曾经在那里……那里……天，怪不得我觉得这里的氛围有些熟悉……这种在海底游动的感觉……在那个梦里，我看到了一种说不出的、无法形容的……&rdo;他一下子找不到合适的字眼。

&ldo;神秘?&rdo;艾薇看着他。

&ldo;是的，神秘。&rdo;韩方喃喃道，&ldo;整个世界像是围绕着一个神秘的中心，我们是世界的一部分，和世界一起涌向那个中心，却无法真正到达那里。那究竟是什么?&rdo;

&ldo;也许那就是你说的，时间教信仰的神?&rdo;

&ldo;也许……&rdo;韩方说，&ldo;但我觉得这就是虚空纪的秘密，也是一切一切的答案，也许正因为如此，你才成为了超忆者。这些事情当中，一定有一种我们还没法理解的联系。&rdo;

&ldo;没关系，我们会找到这层联系的。&rdo;艾薇说，像是在说一件普通的往事，&ldo;我有一种感觉，我们会一起解开这个秘密。&rdo;

&ldo;我们会一起解开这个秘密……&rdo;韩方重复了一遍，但他想说的是，这蕴含了&ldo;我们会在一起&rdo;吧?

艾薇懂他的意思，抬头柔柔地看他，&ldo;我有一种感觉，我们会在一起，直到无尽时光的终结，直到最后的那一刻。&rdo;

不知多少岁月后，韩方才知道艾薇当时所说的&ldo;最后的那一刻&rdo;指的是什么。在当时，他以为不过是虚指。但此时他坚定地握住了艾薇的手掌，温暖的能量在他们掌心间流转。

第907日　未来

&ldo;艾薇!咱们又见面了。&rdo;

马宝瑞笑着和她握手。和上次不同，他虽然神色如常，眉宇间却颇有忧色。

&ldo;嗯，马老师你好。&rdo;艾薇有些不太适应地说。

&ldo;难得你能活过来一次……&rdo;马宝瑞说，不过很快发现自己说得不妥当，歉然一笑，&ldo;艾薇，我们大家都想帮你，你把情况仔细说说好么?&rdo;

艾薇点点头，就把自己坠楼的事情复述了一遍，但略过了跳楼的原因，马宝瑞也没细问。

&ldo;你是说……&rdo;听完后，马宝瑞沉吟道，&ldo;每次当你死去后，你进入一种神秘的……氛围，好像在一片无边的大海里?&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