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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第1页）

韩方点点头，&ldo;这种事想忘记也难。&rdo;

&ldo;不过正因为如此，才给人们心中一个盲点。大家从自己主观的视角出发，觉得时间跳转了，但人的记忆延续好像是很正常的事。好像我们的心灵能够摆脱物质的羁绊似的。但仔细想想，并非如此。我们的精神活动和记忆，归根到底都依赖于大脑的状态。那么有什么理由在跳转后大脑状态不恢复原状?&rdo;

&ldo;那为什么大脑没有恢复原状?&rdo;

田华杰却笑了起来，&ldo;错了!你首先应该问，人的大脑&lso;是否&rso;恢复了原状，而且从我们目前的一些研究来看，答案是基本肯定的。跳转后的大脑就是之前的大脑，我们作过一些比较，几乎看不到什么区别。&rdo;

韩方吓了一跳，&ldo;你刚才不是说罗菲她们都脑死亡了吗?&rdo;

&ldo;不，我的意思是，从细胞层面上来看，都是正常地活着的。但是思维或想象的神经突触电活动完全消失了，甚至比深层睡眠还要彻底，所以类似于脑死亡。&rdo;

韩方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田华杰又说：&ldo;脑科学对记忆这种功能的认识还很浅薄，不过记忆肯定应当是以某种方式储存在大脑中的，譬如某些脑区的神经突触连接。换言之，记忆就是你大脑某个地方所形成的特殊连接形式。至少我们之前是这么认识的。不过既然每天跳转回来之后，大脑和这个世界其他一切东西一样毫无变化，那么可以推出，在虚空纪的世界中，记忆‐‐不，也许是人的整个心灵‐‐都根本不在大脑中。&rdo;

韩方吓了一跳，忍不住去摸自己的额头，&ldo;这怎么可能?我明明就是在……&rdo;

田华杰却笑了，&ldo;在这里?在你的脑袋里?这只是你接受了科学的结论，并把它当成事实而已。韩方，不要忘记，在近代科学传入之前，中国人可一直认为人的思想储存在心脏里呢。&rdo;

&ldo;好好。&rdo;韩方头大地投降，&ldo;那田老师，我的思维，我的记忆，我的心灵，到底在哪里呢?&rdo;

&ldo;这个我也不知道。&rdo;田华杰喟然，&ldo;我说过这是虚空纪的最大的秘密所在，但不等于我知道答案。不管怎么说，我们现在可以得出一个假想，就是我们真正的心灵是以某种方式和大脑建立了联系，是通过大脑的中介看到世界的。显然，每经过一次时间跳转，这种联系就要中断，然后重新建立一次。那么也可以认为，它有潜在的不稳定的危险。那么对于王玥、罗菲和很多重症病人的情况就可以解释了。对她们来说，在经过几次跳转后，这种联系因为精神的崩溃或者孱弱而中断了，此后再也没法建立起来，从而他们的大脑也陷入瘫痪状态。&rdo;

韩方想了想，&ldo;这勉强倒也能说通……不过还是有点匪夷所思。&rdo;

田华杰苦笑说：&ldo;有什么还能比时间跳转本身更加匪夷所思呢?在这一切的背后，必然有一个更加深邃的秘密，只是我不知道我们是否来得及发现它。&rdo;

&ldo;田老师，我们有足够的时间。&rdo;纪冰说，&ldo;我们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了。&rdo;

&ldo;我们有足够多的时间吗?&rdo;田华杰若有所思，&ldo;恐怕未必吧……我感觉，秩序会进一步崩溃，也许以后任何科研都不可能了……&rdo;

&ldo;可是只有科学才能带来希望啊!&rdo;纪冰激动地喊道。

田华杰苦笑着，望向窗外的迷离之城，&ldo;在科学没法解释的时代，人们自然也会背弃科学。&rdo;

第39日　末日

&ldo;开始吧。&rdo;上午十点，纪冰站在静园草坪上，长发上披着明媚的阳光，对韩方说，&ldo;昨天我教你的动作要领你还记得吗?&rdo;

韩方点点头，&ldo;我记得很清楚。&rdo;

&ldo;好。&rdo;纪冰深吸了一口气，&ldo;我先来做个示范。&rdo;她手里拿着三个苹果，忽然间一起抛上天空，然后双手快捷地各接住一个，又向上抛起，很快三个苹果就在她两只手之间循环上下，但任一时刻总有一个苹果飞在天上，仿佛它们是被一根无形的线串起来的。

纪冰玩了一会儿才停下，将其中两只苹果抛向韩方，&ldo;我小时候不会唱歌也不会跳舞，所以学了这手，用来在晚会上表演。现在还没生疏吧?该你了，先就这两只好了，按我昨天教你的，双手交错着抛，左手接住右手抛的苹果，右手接住左手抛的苹果。&rdo;

韩方笨手笨脚地扔起苹果，结果两只苹果立刻掉到地上。

纪冰反而流露出兴奋的神色，&ldo;没事，你再来一遍。&rdo;

第二次，韩方手忙脚乱地接住了其中一只，另一只还是掉在地上。第三次，两只又都没接住。第四次总算两只都接住了，但再抛出的时候又都掉在了草地里。

&ldo;怎么会这样?&rdo;韩方吃惊不已，&ldo;昨天我明明从下午练到了半夜，两只苹果可以来回抛几十次不掉下来的，都练熟了的。&rdo;

&ldo;你还记得怎么接吗?&rdo;

&ldo;记得，无非是眼明手快和一些小技巧，但手上就是不听指挥。&rdo;

&ldo;这个实验证实了我们的结论。&rdo;纪冰说，&ldo;就像我昨天告诉你的，所谓记忆分为陈述性记忆和非陈述性记忆，你还记得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