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前,我又让燕子帮忙准备了一些东西,鸟笼子、糯米、黑驴蹄子、撬棍、一大桶醋、烧酒。
等收拾停当,燕子她爹千叮咛万嘱咐,实在找不到就别勉强了,快去快回,一直把我们送进团山子他才回去。
对于找古墓我是比较有信心的,只要能到了野人沟,没有古墓也就罢了,倘若真有,我肯定能找到。关于盗墓的事,我从书上学了一部分知识,还有大部分都是以前听祖父讲的,我祖父胡国华在旧军阀部队里当过军官,他手下有些士兵,曾经是东陵大盗孙殿英的部下,参与过挖掘多次大型盗墓行动,经验丰富,我祖父的所知所闻,多是听他们所言。
历来盗墓就分为民、官两种,官盗都是明火执仗地干,专挑帝陵下手,秦末的楚霸王项羽应该是官盗的祖宗了,至于三国时期的掘子军摸金校尉等只不过是把官盗系统化,形成流水线作业了。民间也有业余和专业之分,业余的有什么挖什么,专业一些的就只找贵族王侯坟墓,小一点的就瞧不上眼。
而盗墓的关键在于能找到古墓,这是一门极深的学问。中国数千年朝代更替,兴废变化,帝王陵墓的建造和选位都不太一样。在秦汉时期,上行下效,多是覆斗式的墓葬,覆斗就是说封土堆的形状,像是把量米的斗翻过来盖在上面,四边见棱见线,最顶端是个小小的正方形平台,有些像埃及的金字塔,只不过中国的多了一个边,却与在南美现的“失落的文明”玛雅文明中的金字塔惊人地相似。这中间的联系,就没人能推测出来了。
唐代开山为陵,工程庞大,气势雄浑,这也和当时大唐盛世的国力有关,唐代的王陵到处都透着那么一股舍我其谁天下第一帝国的风采。
从南宋到明末清初这一段时期,兵祸接连不断,中国古代史上最大的几次自然灾害也都出现在这一时期,国力虚弱,王公贵族的陵墓规模就不如以前那么奢华了。
再后来到了清代,康乾时期,国家的经济与生产力得到了极大的恢复,陵墓的建筑风格为之一变,更注重地面的建筑,与祭奠的宗庙园林相结合。吸取了前朝的防盗经验,清代地宫墓室的结构都异常坚固,最难以下手。
说到底,不管哪朝哪代,中国数千年来的墓葬形式,都来源于伏曦六十四卦繁衍出来的五行风水布局,万变不离其宗,都讲求占尽天下形势,归根结底就是追求八个字:造化之内,天人一体。
墓葬文化是中华文明的精髓所在,蒙古、回纥、土蕃、金齿、乌孙、鲜卑、畲民、女真、党项等少数民族,都受到了很大的影响,陵寝的格局纷纷效仿中原的形式,但是多半都只得其皮毛而已。可以说,只要懂得观看天下山川大河的脉向,隐藏得再深的古墓也能轻而易举地找到。
再往前走就是茫茫无尽的原始森林,英子带着八条大狗在前边开路,胖子牵了匹矮马驮着帐篷等等物资装备,我拎着猎qi走在后边,一行人就进入了中蒙边境的崇山峻岭之中。
胖子一边走一边问前边的英子:“大妹子,野人沟的野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野人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你见过没有?”
英子回头说道:“俺也不知道啥是野人,听俺爹说这些年好多人都见过,但是没人捉过活的,死的也没见到过尸,见过的也说不清楚是个啥样。”
我在后边笑道:“胖子,你可真他娘的没文化,顾名思义,野人就是野生的人,以后好好学习啊。知道什么是野生的人吗?就是在野地里生的,可能是树上结的,也可能是地里长的,反正就不是人工的。”
神农架野人的传说由来已久,我在部队里就曾经听说过。据说有个解放军战士曾经在神农架开qi打死过一个野人,野人的尸体掉下了万丈悬崖,到最后也没弄清那野人到底是人,还是只长毛的大猴子。几乎所有见过野人的目击者都一口咬定:野人身高体壮,遍体生满了细长的黑色毛。
听英子给我们讲,黑风口的那条野人沟,以前不叫野人沟,叫作“死人沟”,再往前更古老的时候,也不叫死人沟,是叫作“捧月沟”,历来是大金国贵族的墓地。后来蒙古大军在黑风口大破金兵主力,尸积如山,蒙古人把死者都扔进了沟里,整条山谷都快被填满了,所以当地人就称这里是“死人沟”。再后来有人在这条山谷附近看见了野人,传来传去,死人沟的名字就被野人沟代替了。
野人没什么可怕的,野人再厉害能比得上獒犬吗?我脑子里突然出现一个念头,野人不知道在市场上能卖什么价?但是随即一想,这么做不太人道,还是别打活物的主意了,把心思放在挖古墓上是真格的。
由于带着马匹,不能爬坡度太陡的山,遇到大山就要绕行,这一路行来格外缓慢。好在秋天的原始森林,景色绚丽,漫山遍野的红黄树叶,层林尽染,使人观之不倦。偶尔见到林子深处跑出一两只的山鸡、野兔、狍子、树獭、獐子,英子就纵狗去追,到了晚上宿营,采些山里的草蘑香料,燃起营火烧烤,我和胖子都大饱口福,这些天就没吃过重样的野味。
在这大山里行路,如果没有带猎狗,就只能睡在树上,我们带了三只巨獒再加上五只大猎狗,这种力量,在森林中几乎没有对手,除非是碰上三只以上的人熊。英子说獒是人熊的克星,林子里的人熊听见獒的叫声,马上就会远远地躲开,所以晚上睡觉我们都睡在帐篷里了,忠实的猎犬们在帐篷周围放哨,没什么可担心的,这些狗比人可靠多了。
英子的脾气比燕子年轻的时候可冲多了,气死独头蒜,不让小辣椒。走什么路线,吃什么东西,这些都得听她的,谁让她是向导呢,那些狗也都听她的。我虽然当惯了连长,在她这也只能忍下来当普通一兵了。
不过英子确实有两下子,打猎、寻路、找泉水、分辨蘑菇有没有,在深山里怎么去找木耳、蘑菇、榛子、都柿、党参、五味子等等,简直就没有她不懂的。而且山里有些动物我都叫不上名来,平生从未见过,英子却都能说出来,这是什么什么动物,在什么什么环境里生活,以什么什么为食,用什么陷阱可以活捉。我跟胖子听得大眼瞪小眼,只能说两个字:服了。
鄂un春人都是天生的猎手。“鄂un春”这三个字是官方对这个民族的称呼,并不太准确,有时候他们也自称“鄂而春”或者“俄乐春”,意思是指在林海山岭中游d的猎鹿之人。他们长年在小兴安岭的林海之中游d,过着游牧渔猎的生活。中国刚解放的时候,鄂un春人全部人口还剩下不到一千人,政府让他们从生存环境恶劣的深山老林里出来,过上了定居的生活。但是族人对祖先过的那种游猎生活,有一种近乎神化般的崇拜和向往,他们信奉萨满,崇拜大自然,虽然过上了定居的生活,还是要经常进山打猎。
沿途无话,书说简短。众人晓行夜宿,在原始森林中行了六七日,终于到达了中蒙边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