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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秋名山车神，开慢点。”陆洺低声道，手指上仍残留温热的触感，薄薄的短袖衬衫和程时瘦瘦的腰。程时戴着头盔，载着陆洺拐进了江苏路。江苏路临近北中西北1门，学校路段，车流量增大，他们隔老远就看到堵在机动车道上的汽车。人行道上大多是穿着北中蓝白色校服的学生，女孩子们挽着手有说有笑。太阳的光线透过路两旁的梧桐树照射下来，洒在地上。将那群青春洋溢的少年笼罩其中。程时恍然生错一种错觉，仿佛他真的和陆洺一起小学毕业，如约考上了同一所初中，又直升到了高中部。而此刻，他们就如同往常一般，顺路上学。很神奇，虽然现在他们并没有好到无话不说，但程时却感觉陆洺整个人都不一样了。他不再冷冰冰的用陌生人的口吻同程时说话了，隔在两人之间的坚冰正在慢慢被暖阳消融。“程时。”正当程时想得出神，身后的陆洺突然开口，说道，“看路。”程时“哦哦”了一声，握紧电动车刹车的闸把。在距离学校还有不到一百米的距离时，放慢了速度。“前天晚上的事还记得么？”陆洺又问。程时神经一跳，下意识攥紧了把手，呼吸一滞，“唔什么事？”装傻第一名，非程时莫属。他也不是不记得，只是他一看见陆洺，就想起了那天晚上他鸵鸟式把头埋进陆洺脖颈的画面。一时之间，失忆断片和重回到过去扇自己一巴掌，两个选项仅供程时选择。小电驴骑行到了校门口，车主人与其说是默不作声，倒不如说是不敢吱声。车后座的人从看到程时的反应后，沉默了好一会儿。“程小星，真有你的。”后座的人轻声嗤笑了一下。随后，陆洺单肩背着书包，起身头也不回的转身进了学校。直觉告诉程时，完了，冰山生气了，得哄人了。程小星原本是小时候俩人在乡下陆洺外婆家随口叫的一个称呼，每回陆洺认真起来，不会喊程时本名，而是喊程小星。后来不知怎得，程小星这个名字，成了独属于陆洺一个人的星星。其他人喊，程时多半是充当空耳，听不见。「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程小星。」「嘁，你别笑！！这样的话，你抬头看见的每一个星星，都是我在跟你打招呼。」「行——程小星一号你好，今天有没有按时吃饭；程小星二号，麻烦替我转告一下程小星，让他不要睡得雷打不动；程小星三号，晚上被子不要踢得那么远好么;程小星四号」「林洺，你不要再说了！给我留些颜面！」“欸欸欸，陆洺，你等等我。”程时把小电驴停到校外树荫下的白色画线区域内，拎着书包就冲进学校。幸好，教导主任还没到，门口只有一位保安大爷在值班。程时就这样和陆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陆洺身高腿长，步子迈得很大，一路下来，程时觉得自己竞走时都没那么快过。俩人刚穿过大礼堂前的梧桐荫，还没走到西桥，程时忽然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穿着一身正装工作服的教导主任拿着电子探测仪朝这边走来。北中的教导主任是位四五十的资深女教师，叫徐飒。不论在哪里遇到她，她都步速飞快犹如脚下生风。徐飒虽然看起来凶，实际也挺凶。学生们私底下都喊她格格巫。她治违纪的学生很有一套，凡是被她逮到的，轻则主席台三千字检讨，重则除了检讨，还要打扫通往寝室的那条小道旁梧桐和枫杨树落下的叶子。扫落叶还好，但是一到春季，两大树种的毛絮都会冒出来，枫杨絮和梧桐絮满天飞，前脚刚扫完，后脚就又落了一地。最痛苦之处并不在于此，而是风吹起时，毛絮迎面而来，扎脸还算轻的，扎眼才是最难受的。每回领罚的学生，都事先戴好口罩，干干净净一身轻的去，顶着一头刺挠人的毛絮回教室。程时余光内，瞅到了走到他前方的陆洺衣角处有白色绳线在晃动。他定睛一看，一截白色的耳机线明目张胆的露了出来，而耳机的主人单肩背着书包，浑然不知的冷着脸朝教学楼走去。眼看两人马上就和打完电话朝这边看的徐飒碰上面，程时拇指和食指在快要滑落的书包肩带处向上掂了掂，小跑蹿到了陆洺左侧。九月夏末的阳光依旧很辣，在外面呆久了，就像刚出笼的包子，热气腾腾的。程时的肩膀隔着薄薄的布料碰到陆洺后背的肩胛骨，那人仿佛不会出汗似的，周遭泛着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