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难过吗。”
遂钰又问。
玉罗绮苦笑:“南荣公子喜欢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我们大都人经常这般。”
遂钰随口道。
大都生人最喜落井下石,在别人的痛处毫不留情踩上一脚,只是这并非遂钰的本意,他好奇的东西,源于玉罗绮本身。
竟如此能忍。
玉罗绮手底下的动作没停,速度甚至变得更快。
人背对着遂钰,遂钰也瞧不见玉罗绮的表情,继续说:“如果想发泄,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没什么好发泄的。”
玉罗绮说。
遂钰心中微动,意识到了什么:“你们什么时候做的告别。”
“得知成为祭品的那天。”
玉罗绮平静道:“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最重要的是该怎么逃出这座山。”
“等他们缓过神,或许他们已经采取行动,用猎狗追查我们的下落。”
“不远处有条小溪,顺水而下应该就能离开秀州地界,我们在这里分别,你们还有活下去的可能。”
玉罗绮语速很快,“他们只要让猎狗闻过我的衣物,就能够放心大肆搜山,你们留下的痕迹比较少,我想应该还有几率躲避搜查。”
“先锋军知道我住在哪,他们凭着萧韫留在客栈的东西,一样能找到。”
遂钰摇头,否决玉罗绮牺牲自己换取他们性命的行为。
“南荣公子,你们南荣军都这么善良吗。”
玉罗绮笑笑。
遂钰愣了下,半晌,也跟着笑出声,指着自己反问:“你觉得我善良?”
“不是么?”
遂钰:“杀过人的人,即便杀了凶穷极恶的人,做的也都是掠夺他人性命的活计,虽说打着为民除害的旗号,实际上仍旧是刽子手。”
“如果我所杀的,是家中孝敬父母,爱护子女的人,于那些人来说,我是否便为恶呢。”
玉罗绮没想到遂钰会这样认为,这话根本找不到什么破绽,但令她极其不适,她说:“这是诡辩,为什么一个好人非要用诡辩约束自己?”
“判定事物的正反,不该以问心无愧结束吗。”
“因为想得太多,所以才会与陛下——”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猝然噤声。
才会什么,遂钰问:“昨晚你醒过。”
玉罗绮:“……”
她语无伦次起来,明显是被撞破后的慌乱:“你们声音有点大,而且当时太冷了,我就忍不住醒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