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
连我都不相信自己,这样卑微地圆一个谎,下场会如何?
我这么做就像是在掩耳盗铃,周围的人都清楚我的“真面目”,我却一个人在这演戏,演给一个人看的戏——
我一个人入戏也就算了,难道也想把阿悠拉进来成为别人“观看”的对象吗?
不,不。这不是我的本意。
——还是,对我来说,在这个世上,只有一个人值得让我费神去撒谎?
“……”
阿悠,你知道吗?每到这种艰难的时候,我都会忍不住想,不,不只是想,是忍不住期盼,期盼当初那个心脏分离的手术没有成功,我没有活下来——
这样,我就不用面对这么多难题——
这样,我就能与你在一起,永不分离……
***
辅导员找我。
来通知我这个消息的班长不拿正眼看我,却又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偷偷打量我。
真是好笑,难道我“变成”同性恋,长相也不一样了?
不过我没心情和他计较。辅导员找上门,这出乎了我的意料。这说明,谣言不再只是谣言,闲言碎语已经升格到政治问题。
我表面若无其事,心中却难免惴惴不安。
“下场”二字,我越来越确定不了了。
辅导员不是今天的主菜,他二话不说,就把我领到了教导处。
我的心越发不安起来——长这么大,我习惯了当个“好学生”,这还是我第一次被叫到教导处这种地方。
然而同时,心中一角却有股愤怒在升腾——
难道“同性恋”就是这么“严重”的问题吗?说到底,它不过是我个人的性向而已,因为我是同性恋,我就要被带到这里来接受“审问”吗?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显然,我对面的五位老师是这么认为的。坐在最中间的秃顶老头用他绿豆大小的眼睛瞪住我:“尉迟卫,你应该清楚今天我们为什么找你来吧?”
“是,我明白。”我摆出合作愉快的态度。
“很好,那么,你把事情交代一下。”
“我只能说,传言是虚构的,什么和男人接吻,我是同性恋之类的,统统都是谣言。”
绿豆眼老师把眉毛一挑,并不相信我:“你说那个人不是你?”
“要么根本没那个人,有的话也绝不是我。”
“不是你?那么,可能是你的双胞胎弟弟尉迟悠了?”另一个不知什么官阶的女老师凉凉地插了一句。
我的脑中“轰”地一下炸开,不经思考的话脱口而出:“谁都知道我和弟弟的身形差很多,怎么可能误认?没错,外出的是我,不是我弟弟!”谁都不能企图伤害我的弟弟!
五个老师听到我的承认,一下子来劲了,仿佛离“嫌犯认罪”已不远了。
“尉迟卫,你承认自己外出,那么,你为什么外出?又在校外做了什么?你难道不知道这是违反校纪的吗?”
我撇撇嘴,露出几分不屑。
其实在眼前形势下,我这种目中无人的态度无疑是在火上浇油,给自己添更多的麻烦。可我平日里引以为傲的那点理智和小聪明,在此刻全被抛到脑后。我像一只以寡敌众的公鸡,在斗败前仍挺着胸膛,浑身警惕如刺猬般妄图保护自己的心爱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