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月订的市里有名的明月楼,六人小雅间。林晓维要带来的这个重要人物,她的直觉是个男人。她特意自带了一瓶干红。林晓维被服务员引进来,紧随身后的徐康一露脸,三个人都笑起来。“这位我是不是得叫妹夫了!”吕月直接说。吕月生日大林晓维几个月。“什么妹夫,我还是你徐哥!”“行,徐哥,看你得意的!终于抱得美人归啦!”吕月打趣他。三个人欢声笑语地落座。林晓维有点不自在,“吕月,你怎么看出来的?”“你俩一进来,那眼神就跟以前不一样了,一看就合二为一了。”“什么合二为一!”林晓维拽了一下吕月胳膊。“没啥不好意思的,你俩这事不是挺正常吗?徐哥惦记你这么多年了,也该苦尽甘来了。”吕月拍拍小脸微红的林晓维,示意服务员走菜。“你怎么看出来的?”徐康先表示出惊讶。“瞎子才看不出来,天天一个楼里进进出出,你看晓维的眼神、你跟晓维说话的口气,晓维每次有点事,看把你急的,时间长了谁看不出来呀!”“啊?咱们同事都看出来了吗?”林晓维有点傻眼。“也不能这么说吧,反正我看出来了,估计也有人看得出来就是没吭声。就是那个马大哈的李秀丽有两回还向我抱怨,说你那里都是好东西,她总也领不着,说怎么徐哥对你那么好。话说这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那当时你怎么说?”林晓维问。“我打马虎眼呗,就说她运气不好,去领东西的点儿背呗!”三个人又都笑。徐康挑眉指指吕月,对林晓维说,“你看人家吕月这就是当大领导、大书记的材料,明察秋毫,又能体会老百姓的疾苦,不像某些人,多少年了还傻乎乎不自知呢!”“你说什么呢!”林晓维脸更红了,瞪视徐康。“打住!你俩快别秀恩爱了!”吕月抬抬手,又对徐康说,“徐哥,你以为晓维心里真没数吗,哪有女孩子反应那么迟钝的,你太不了解女人了。”“哦,那原来最傻的是我呗!”徐康故作恍然。“你还傻,你这叫有后福!”吕月说。“……”三个人说说笑笑间,上菜了。“哎,对了,我前两天在家乐福看到小军了,是又交新女朋友了吧。”林晓维忽而想起某日在超市所见,随口问吕月。吕军是吕月的弟弟,林晓维从年轻时就认识。比他们小七八岁,也四十几岁的人了,一直没结婚、也没有正式工作。“快别提他了,我都不想管了,帮他介绍多少工作了,每一次都干不长久,好高骛远的,前一阵还闹着跟人开酒吧呢。女朋友的事就更别提了。你看见了吧,这次这个比他小一轮还得多,他就瞎玩吧。我妈还等着抱孙子呢,等吧!”说起吕军,是吕月全家最大的心病。也是最让吕月头疼的人。她妈妈总是说她不能光顾着经营自己的小家,不管她这个弟弟。她管得还少吗?这些年帮衬着多少钱不说,托了多少关系、搭了多少人情啊,真是一言难尽。“他开酒吧就让他开呗,让他多受受挫,以后就懂事了。”徐康说。“他又不是没受过挫,反正每次搭进去的也不是他自己的钱,没用。行了,快别提他了,”吕月低头给他俩倒上酒,“来吧,咱们开始吧!”“领导,这酒……”徐康看着林晓维,晃晃手里的杯中酒。“徐哥还不行啊?”吕月问,“就一杯红的。”“那就听吕月的吧,别看着我。”林晓维故意不看他。“晓维呀,你今天怎么跟小姑娘似的,这么扭扭捏捏了。”吕月笑说,“你俩这是好事,别不好意思。”“她怕同事知道说闲话。”徐康说。“能说啥闲话,两个老单身,多正常啊!好了。咱不说这个话题了。”吕月看看林晓维,“看样子,家里的事你是缓过来了,老爸现在怎么样,你天天陪着吗?”林晓维低头不说话了。“你问到她心尖上了。”徐康说,林晓维看看他,他心领神会地简单说了林保平的事,最后总结说,“她正想不开呢,嫌她老爸太快了。”吕月沉吟了一下,说:“可不是太快嘛,换了我也想不开,可事情发生了,又不以咱们意志为转移,只能接受。晓维,不知你发现没有,我们大了、老了,应该是家里的主心骨了,可咱们依然谁的主都做不了,不管是老人还是孩子,有时连咱们自己也是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