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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初一，祭完祖后村民个个都闲坐在家中，坐不住的人，就在村里凑堆唠嗑。或是年轻的汉子们相约在一起喝酒畅聊。老大爷们坐在树下下棋解闷。婶子叔么喜欢围在一起做针线活，边嘴上不停聊着村里的趣事。一妇人看了一圈发现当事人不在，便小声道：“嘿，听说啊，今年老杨家收成不怎么行，前阵子村里去粮铺上卖粮，遇到他两手空空地在铺子门口等着唐万贯嘞。””听说呀，他是去给唐万贯帮忙的，也不知道唐万贯给了他多少文钱？”“嘿，你钻钱眼子里呢，人老杨与唐万钱那俩兄弟关系好着呢，哪会要人钱呐。”“只是，他若是收成不好的话，这个年可不好过啊。”“不是，我家田就在他家田附近，当初田里的稻谷的长势好着呢，你们怎能胡说八道。”“就是就是，我家与他家住的近，他家过的怎么我还不知道吗，这两天见面人一家都是喜气洋洋的，估摸着人家早把粮卖了，只是你们不知道而已。”老杨的邻居大婶忍不住反驳道。“可也没人看到他卖粮啊！”老杨的邻居语噎，半响道：“这我就不清楚了。”半大的孩子围着大树，吵吵闹闹地追逐着。张大壮提着火笼溜达到大树下，感叹，真热闹，果然还是村中人气足些，不像村尾安安静静。在孩子群中的钉子，是唐铁锤的儿子，见了他大喊道，“张爷爷，您也过来玩来啦！”“钉子啊，是啊，你看着点你弟弟。”唐铁锤的好大儿，调皮捣蛋的很，再小些时候整日被唐铁锤揍屁股，于是有了钉子这个绰号。六岁的弟弟混在一群半大的孩子里，时不时被比他高一截的孩子碰倒一个屁股敦坐在地上。两眼懵，还不知道咋回事。钉子一溜烟跑过去把弟弟拉起来，给他拍着裤子，问疼不疼，生怕弟弟哭了，他回家逃不过一顿双打。张大壮看着两兄弟感情颇好的模样，脸上带笑忍不住想往后也要让许灏瑞那小子多生几个。瞧着孩子多多热闹，到时候村尾的孩子也能凑一堆玩，都用不着整日往村中跑。“嚯，张猎户怎么过来了？”围着看下象棋的中年汉子，见他过来，就随口问了一句。远处的婶子和叔么们也看了过来，突然想到……“或许老杨的谷子是卖给张猎户了。”“没错，我估摸着也是。”可惜道，她们怎么没想到买给村里，还省的跑一趟镇上。大家都在这个村里生活了几十年，尽管往日里接触不多，但多少也算的上是个熟人。”哈哈哈，没事出来溜达溜达，到处走走瞧瞧。”张大壮向下着围棋的老大爷们走去。等张大壮靠近他时，他感受到张大壮手中竹笼子发出的暖气。惊道：“嚯，你这是什么东西？还能烤火？”张大壮听闻脸上笑意更胜，“哦，这个啊，叫火笼，里面有个瓦盆，放上炭就能烤火，这个可比火盆方便，走哪提到哪。”围观下棋的大爷都被他俩的声音吸引过来，纷纷围过来观看张大壮手中新奇的竹笼子。有人忍不住问：“能给我试试看吗？”“给。”张大壮毫不犹豫大方地将火笼递给那人。然后一群人轮着上手试用，都赞不绝口。“老张，你这是自己编织的？咋以往都没见你拿出来用过。”老大爷们对张大壮的称呼以及说话的语气都变得熟捻了起来。张大壮大笑，”哈哈哈，我哪有这个本事，我也是最近才的得到的。”他话留着没说完，吊着人的胃口。“咋来的。”“嘿嘿，我徒儿给的，这个可是他编织的，怎样，好用吧？”老大爷们都有些震惊，附和道，“好用好用。”小汉子想法可真多。有人马上打起了算盘，问：“有没有得卖？”张大壮看向他，嘿，好家伙，脑子动得真快，老实道：“这我也不知道，你们要是想要的话，我可以帮你们问问。”其他人也心动了起来，推着他往回走，“走走，现在咱们一起去问问。”大家都迫不及待地拥着张大壮向村尾走。不远处的那些妇人夫郎都好奇地看着，这群汉子咋都往村尾走了？她们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明所以，眼中却掠起相似的神色，纷纷站起身尾随在后。跟着去准没错，人多的地方好戏也多。等大伙都到了许灏瑞家院子外，他们才发现，哎，不知何时人家那破烂的篱笆院子，已经砌上了高高的围墙。嘭嘭嘭的敲门声响起。屋内的两人互相对视，眼中都是疑惑，敲门的会使谁呢？林清玖见许灏瑞走出去，他也赶紧提着自己的火笼跟上去。门外站着一群人。许灏瑞一打开门被吓了一跳，这是怎么回事？张大壮听到大门嘎吱被打开，才转回身子停止与他人吹嘘自己徒儿。他喜悦地看着许灏瑞道：“灏瑞啊，这些乡亲们都是来找你买火笼的，你看？”许灏瑞看着他手中的火笼，又看向这群翘首企足围在他家门口的村民。林清玖同样已经惊呆地站在后头，老大爷们见小夫郎手中提着同样的火笼在烤火，目光灼灼地盯着许灏瑞身后。尽管他知道乡民们看的是小夫郎手中的火笼，但是他心中仍然有些许不悦，挪着脚步挡住了他们的目光。被催生娃“小猎户啊，你家中可还有这个笼子？我出钱买，就算是用过的也成。”许灏瑞摇头道：“不好意思，阿叔，家里的我们自个要用，不卖。”老大爷见他不加以思索便一口拒绝，一时不知改如何劝说，“这……”索性闭了口。另一个老大爷却开口道：“你们年纪小身子骨好，烤不烤火都行，不如先卖给咱们，你要用再编织就好。”张大壮闻言皱眉，不悦地看了一眼那老大爷，他怎么也在？许灏瑞看向那大爷，斩钉截铁道：“不卖。”其他人愣了一瞬，都被李老头这厚脸皮给震惊到了，生怕他继续开口把许灏瑞给得罪个彻底，大伙便合力把李老头挤到后头。赵老头出声道，“小猎户甭听他胡说，你看你方不方便给我们编织一个？”其他人纷纷附和道，“对啊对啊，咱们慢慢等着就是。”赵老头揣着手，“这年纪大了，不抗冻咯，有个火笼子能随处烤火，挺好的，你若是方便就给咱们也做一个呗，也不白要你的。”许灏瑞瞧着这人面目和善，思考片时道：“也行，叔，你们自个拿瓦盆过来，我编织一个火笼收七文钱，若能接受，就进来登记一下姓名和个数。”他顿了顿又道：“登记完后，先拿瓦盆过来的先编织，什么时候来拿火笼，等你们带着瓦盆过来，我再给你们确定时间。”他话一出，老大爷们都安静了下来。七文钱啊！有几人人毫不犹豫地跟着许灏瑞进了院子。也有人驻步在院外犹豫不决。许灏瑞让这几人在院中稍等片刻，他把桌子抬了出来，就着练字的麻纸边念出声，边一一记录。经过这段时间的练习，他写的字体算是比较工整，到了能让人看懂的地步。“哟，小猎户真行，还会写字呢。”不识字的老大爷见他像模像样地写着字，忍不住夸道。在他们眼中会写字的都是文化人，对文化人他们有种发自内心的尊重。许灏瑞神色坦然地接受大爷的夸赞，还抬头冲那人颔首。林清玖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他那些许隐晦得意的模样，不禁眸底藏笑。赵老头不会字，他看着许灏瑞一笔一划写得整齐，也不住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