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渭北看到顾远石跟着皇上走了。
他是首辅,经常跟在皇上左右,商讨国家大事,这也是寻常。
但是他今日,怎么那么……人畜无害呢?
今天顾远石上朝根本没说话,从始至终都在听别人说。
不仅徐渭北,就是满朝文武,都觉得哪里不对。
有想得多的,爱阴谋论的,甚至已经联想到,这是不是意味着,朝廷里要有什么变动?
徐渭北去了一趟兵部,还没办完事情,就被传旨的太监找到了。
“侯爷,奴才总算找到您了!”宫里的太监对这位冷面阎王也客气有加,“皇上传您进宫。”
“嗯。”徐渭北给了高览一个眼色,后者立刻上前拉住太监袖子,不动声色塞了个红封过去。
太监心领神会,丝滑地把红封接过去,捏了捏里面,感觉是张银票,低声开口道:“顾首辅这会儿正在皇上跟前伺候……”
顾老贼去告状了?
还是说,他去找皇上主持和离之事了?
对于前者,徐渭北习以为常,不为所动。
但是后者就让他怒火中烧——他明明警告过顾老贼了!
徐渭北一刻都不能等,快步出去,自己解了缰绳,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马腹,直奔皇宫的方向而去。
传旨太监:“……”
高览:“侯爷,侯爷,您慢点,等等属下!”
他追不上啊!
徐渭北是在御书房面圣的。
顾远石坐在下首,面容严肃,正襟危坐。
见他进来,顾远石站起身来,对皇上拱手行礼道:“皇上,侯爷来了,和离之事,还请您为小女主持。”
好好好!
徐渭北的手在袖子里紧握成拳。
昨日他怎么和顾老贼说的,听不懂人话是吧!
那就别怪他不客气。
他要是混起来,就去顾家把锅给砸了!
都别过了!
但是在皇上面前,徐渭北面上并没有显露出任何情绪,跪地行礼。
皇上倒是笑呵呵的,“起来,快起来。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你呀,把你岳父大人气得不轻。你爹娘去世多年,大姑母对你多有宠溺,不约束你礼数,你看看你,谁家女婿这般?”
“微臣也没见过天天参奏女婿的岳父。”徐渭北的脸色就像茅厕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皇上笑容更深,“爱之深,责之切。顾首辅,总归是希望你更好的。”
徐渭北不置可否。
皇上试图和稀泥,对顾远石道:“顾爱卿啊,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朕倒不是觉得两人和离,朕的面子过不去。只是觉得,太过可惜。”
顾远石道:“皇上对小女的爱护之意,微臣感激不尽。然而小女粗鄙,屡次惹侯爷不喜。与其成为怨偶,不如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内子身体抱恙,小女正好回家伺候。”
“怎么,你们顾家现在穷得连个伺候人的丫鬟都买不起了,要来拆散我们夫妻?”徐渭北冷笑连连,“顾首辅难道没听说过‘覆水难收’的道理吗?”
“怎么跟你岳父说话呢!”皇上假装不悦,“你再这般不知礼数,朕就要替大姑母和你爹教训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