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挺过这阵,我带你回家◎
谢泠舟刚出院门,谢老夫人扶着额眯了一会,苍老的眼倏然睁开。
她差人叫回长孙:“团哥儿,你随我去庄子里一趟。”
城郊庄子里。
赵夫人依旧坐在窗前,这回窗户是开着的,她望着窗外,见到两个熟悉的人影。
赵夫人奔到门外,迟疑却又小心地道:“娘,您是来接我回去的么?”
谢老夫人拄着手杖慢慢走近,眼里溢着浊泪,凝眸看了赵夫人好一会,忽然重重扇了赵夫人一巴掌!
赵夫人猝不及防挨了母亲的一个巴掌,捂着脸半晌无话。
谢泠舟冷眼看着,想到这毒妇接二连三作乱让崔寄梦受苦,目光愈寒,顾及祖母感受,只道:“祖母别动气。”
方才他刚走,就被祖母叫了回来。老人觉得他问起崔寄梦身世定有蹊跷,再三追问得知崔寄梦被二皇子用身世威胁。
府里知道崔夫人是罪臣之后的只有谢老夫人、谢蕴、赵夫人。
祖孙俩疑心是赵夫人,找来庄子的管事一问,赵夫人果真在半夜偷偷溜出去一次,底下人因见惯了她疯疯癫癫,才没有报上来。
谢老夫人这才明白,梦丫头是怕连累谢家,才答应二皇子。
那孩子明明心里苦,却怕她为难,自己咽下了委屈……
想到这,老人不禁老泪纵横:“我以为你会就此改过,谁料你执迷不悟,连谢家、连我都要出卖!”
“可是女儿没办法,我夫君为了保住我不惜背上负心郎的骂名,这世上只有他会始终站在我身边……”赵夫人伏在谢老夫人脚边,“母亲,是您先抛弃的我,姐姐再好,也不是您亲生的,您为了她抛弃我,她的身世本就是罪!我没有抛弃谢家,甚至同二皇子交涉时还嘱咐了他别伤害谢家,我尽力了!”
“好、好,你当真是重情重义!”谢老夫人见她仍不知悔改,含泪仰头看着房梁,沉默了良久忽道:“你口口声声说清芫不是谢家亲生的,说她鸠占鹊巢,可你可有想过,是你弄错了。”
谢泠舟微讶,很快明白祖母用意。
赵夫人错愕摇头:“不……不可能,我和二哥都是吃了石榴就浑身难受,可是阿姐没有事!她又自小养在庄子里,不是她还能是谁?”
谢老夫人怆然长叹,下定决心:“你有所不知,我的母亲,你们几个的外祖母就是如此,你有不稀奇,我和阿芫没有更不奇怪。”
赵夫人几近崩溃:“娘,你在骗我对不对,我怎可能不是谢家的孩子?!”
起初看到老相爷密函,她也曾一度怀疑过自己,直到看到谢执也和她一样沾上花粉就难受,这才知道也许是阿姐。
可她的确是谢家几个孩子里最平庸的一个,样貌也不似兄长姐姐出众。
是她恨错了人?
所以她才是乱臣之后,原本鸠占鹊巢的是她,她还害了姐姐?
“信或不信,全在于你。”谢老夫人语气疲惫,“才貌不提,谢家几个孩子都正直,至少论秉性,你也和他们三个不同。”
赵夫人无力地瘫倒在地,谢泠舟寒声问:“二皇子是答应不为难谢家,但难保日后不会,除了表妹身世,你还同他说了什么?”
赵夫人痴了般,喃喃道:“我把成义王的玉给了他,和他说当今武卫大将军是成义王义子的事。”
谢老夫人竟不知道武卫大将军还有成义王的关系,谢泠舟了然:“祖母,此事非同小可,我们尽快回府吧。”
谢老夫人听闻,看也不看赵夫人一眼便随长孙离去了。
赵夫人回想母亲的话,边笑边哭,眼前闪过幼时姐姐教她习字的画面,伸出手在半空中胡乱摸索着,忽地吐出一口血:“姐姐,我……”
马车上,谢老夫人终究忍不住痛哭出声。
二皇子若只想拉拢武卫大将军,无论崔寄梦是否是成义王外孙女,都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