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大摇大摆的朝六和塔内走去,徐天宏伸手一拦:“且慢!要进去先要搜身!”
朱厚照点点头,指着才只有十三四岁长得清秀漂亮的心砚道:“让他搜!”
众人只以为朱厚照欺负心砚年纪小,却不想朱厚照纯粹只是——清秀小厮什么的,萌死了……
心砚将朱厚照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搜了个遍,确认他身上并没有带火枪,暗器,袖箭,也没有穿什么铁甲,铁护腕,脚上也没有穿暗藏尖刀的鞋子以后,便顺利放行了。
朱厚照上得六和塔,走到顶楼,只看见陈家洛和乾隆都在,乾隆一见到朱厚照,两个眼圈也红了,他被关押这两天,红花会的豪杰不给他吃喝,又将他痛骂威胁,好不容易脱困又被陈家洛数落,此刻见到朱厚照只身一人上来,心中真是感动的无以复加,顷刻间激动感动触动萌动一齐涌上心头,差点滴下泪来。他上前一步,抱住朱厚照,哽咽道:“好孩子……还是你惦记我……只可惜咱们爷俩都要落入贼窝,是我连累了你……”
朱厚照今天的次要目的才是救乾隆,第一目的是来搞定陈家洛的。
此刻被乾隆抱的差点喘不过起来,咳了两下,乾隆自知失态,放开朱厚照,握住朱厚照的手,昂然对陈家洛道:“陈总舵主,你要杀要剐朕都随你,求你把永琪放出去!”
陈家洛看着乾隆,缓缓的摇头,道:“我怎会杀你?我们是……是……”
朱厚照赶紧打断陈家洛的话,道:“陈总舵主,我有几句话要跟你私下里说,你敢不敢跟我单独谈话?”
陈家洛点了点头,道:“好!”
说毕,便朝下招呼,让红花会的豪杰将乾隆领到六和塔的中层严加看守,自己站在塔的顶层,问朱厚照道:“你有什么话要说?”
朱厚照凭栏而立,只见远处帆影点点,大江便在足底,眼下树木委地,田亩小如棋局,果然很适合装b摆造型,便很酷的摆了一个王霸之气十足的指点江山万户侯的造型,对陈家洛道:“你刚刚和皇上,谈到什么地方了?”
陈家洛一愣,朱厚照道:“文泰来死之前,什么都告诉我了,你其实和皇上是同胞兄弟,也就是说,你其实是我的叔叔,是不是?”
陈家洛登时哑口无言,他当日从海宁观潮回杭州,便趁着乾隆不在,带着红花会的豪杰去杭州劫狱,岂料等他见到文泰来的时候,文泰来已经被朱厚照泄愤折磨的只剩下一口气,文泰来硬撑着,就是为了告诉陈家洛这个天大的秘密。
等到将这个秘密亲口告诉了陈家洛,文泰来终于支持不住断气了。
陈家洛按照文泰来所说,四处寻找,终于揭开了自己的身世之谜,他这次请乾隆到六和塔内,就是为了劝说本来是汉人的乾隆推翻大清,将满人赶出关外去。
岂料他跟乾隆还没说上两句,正要入港,就被朱厚照打断。此刻听朱厚照猛然说出,吓了一跳,道:“你都知道了?”
朱厚照依旧是很牛叉的做俯瞰江上远帆状,道:“那是当然,否则我为什么要一直帮你?”
陈家洛听到前半句,心中也是坦然,但听到后半句,觉得朱厚照这个人实在是非常的无耻,便道:“五阿哥说笑了,你有帮过我么?”
朱厚照道:“当然了,你还记得在西湖边上么?你当时想要暴露杭州城内的红花会众,是谁迎头棒喝?你被清军围困,又是谁放你一跳生路的?我若不是知道你是我的亲叔叔,我怎么会放你走?又怎么会帮你保护那些红花会的会众?”
陈家洛被朱厚照这一番话说的登时如醍醐灌顶,他愣了片刻之后,朝朱厚照抱拳,诚心诚意的道:“多谢五阿哥!”
朱厚照回眸一笑,再次摆出自己的王霸气场:“都是一家人,你怎么还叫我五阿哥?”
陈家洛一愣,朱厚照笑道:“叫我永琪便是!”
陈家洛隔了半晌没反应过来,朱厚照无耻道:“或者你觉得叫我名字不能表达你心中的敬仰之情,可以认我做大哥。要不当我干儿子也行。”
陈家洛赶紧说:“永琪……”
朱厚照道:“你刚刚跟皇上谈到哪里了?这次把皇上叫来,是准备把他杀了自己登基当皇帝的么?”
陈家洛被朱厚照诡异的思维震慑住了,一时不能回答。
朱厚照满脸凶残:“你要是想自己当皇帝,我现在就把你从这六和塔顶丢到江里去喂鱼!”
陈家洛赶紧道:“我根本无心于功名利禄,我这次请皇上来,是为了劝说他做汉人的皇帝,将满清鞑子赶出我中华大地的!”
朱厚照抬头望天,天空蔚蓝,他低头看地,大地无语。最后,他只能满脸同情的看着陈家洛:“我一直以为,我自己很天真,今天才知道,你竟然比我更天真……”
陈家洛第一次听见有人这样说他,且戳中了痛处,有些恼羞成怒,但多年的涵养又将这恼羞成怒生生的压住,变成了微笑:“这话怎么说?”
朱厚照道:“看你傻得,文泰来被囚禁了那么多天,皇上肯定亲自拷问过,说不定文泰来被追杀,就是因为知道了皇上的真实身世。所以,难道我皇阿玛不知道他自己是汉人吗?”
陈家洛道:“他是知道的,不然不会去海宁拜祭爹娘的坟墓了……”
朱厚照一拍手,道:“那不就得了,他早知道自己是汉人,但是那天他对待红花会是什么态度?他也知道你和他是亲兄弟,他对待你又是什么态度?”
陈家洛道:“皇上……哥哥他待我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