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我也是,爸说也有事找我。
谭溪!
她的手腕被人擒住了,对方眼里有火,漂亮的眼珠子被灯光照得发光。窗外雨打玻璃发出清脆的声音,传进屋子里就变成了闷响。她哥像被闷声打碎的玻璃罐子,漂亮,还闪着脆弱的光。
你不是出差了吗?许你说谎话,就不让我说?
爸呢?他咬牙,问着另一个问题。
不知道,没见着。
谭鸣盯着她沉默了好一会儿,后牙槽磨得能听见响声,大概是平复了将要发火的语调,他又问道:那身上的伤怎么来的?
路滑,摔倒了。
摔倒了能把客厅砸成那样?
谭溪看着扯住自己领口的手,目光又落在他脸上,哥,你要打我吗?
空气吊垂一线岌岌可危,她和她哥的鼻尖碰着,甚至能从对方眼里看见自己嘴角的小破口。
她哥的呼吸变急变粗,她说,东西是吵架的时候砸碎的,爸被我气走了,应该一会儿就回来,不是说要一起吃晚饭吗。
她哥松了口气,让她觉得搞笑。这个家仿佛有一种魔力,走进这个屋子,大家都不由自主地去维护这种虚伪的正常与和平。就像她哥,嘴里说着那就好,好像事情就真的变得更好了一样。
那就好
谭鸣摸着她的头发,泄气一样倒在床上,没有伤就好等等吧。
谭溪也躺在床边,挨着她哥的身体。像无数个不能被归档为情人还是亲人的夜晚,他俩的体温拼凑成一个人的体温,谭溪攀着他的脖子小口地啄,谭鸣推开她,道,小溪
你是不是害怕了。谭溪趴在他身上,嘴角咧开一个不达眼底的笑,敷衍的情绪在她身上流转,谭鸣熟悉,这种疯子的皮下组织里潜藏的暗流,什么都不在意,所以什么也不害怕。
人不害怕的时候,就会变得可怕。
他摸了摸谭溪的后脑勺,音节在喉咙里滚了两下,害怕了。
她哥不常害怕,因为她胆子小,她哥就必须坚强。
我虽然神经病可又不是杀人犯。谭溪小声嘟哝,脸埋在他脖颈里。
谭鸣看不见对方的神情,却能想到她鼓起来的腮帮子,圆圆的像一没长胖的河豚。他笑,谁说我们小溪是神经病?
爸爸。
听他胡说呢。
谭溪抱着他,像五岁之前抱大只泰迪熊一样,脸颊贴在他胸前,盯着远处的衣橱,语气变得哀哀戚戚,爸说你要把我送到精神病院里去,也是胡说吗?
他这么告诉你的?谭鸣突然正了色,抬头去看她的眼,没有说谎的痕迹。
他拿你的工作威胁你,我都知道。你最近总是不顺利,是有原因的吧爸说给你起名叫鸣字,就是要鹰击长空一鸣惊人,但是你被我困住了,飞不出去
他这么说,你就听?谭鸣气笑,你怎么不这样听我的话?
那你觉得,我是困住你的拖累吗?
谭鸣没有回答,反而张嘴去亲她。她哥亲她的时候会把她整只抱在怀里,像大考拉抱着小考拉一样。因为她个字太小了,所以显得她哥尤为大。谭溪不止一次抱怨道,如果她哥能把个子分她一点,站着亲嘴的时候也就不用那么费力了。她哥笑,说,都是一样的基因,没蹭着能怪他么?
但躺在床上接吻时就轻松多了,她可以整个钻进谭鸣怀里。她哥咬她的下巴,她痒的想笑,哥,如果变成动物,我一定会是一只袋鼠。
怎么,想要气急的时候蹦得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