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斳渊看到她今日的模样,明显恍惚了片刻。今日仍旧是法器课,只是炼剑的课程已经翻篇,今日斳渊要开始讲其他法器的铸造。令黎以为自己这就是可以蒙混过去不用炼剑了,没想斳渊开讲前却特意点她:“令黎的神剑也要补上。”令黎:“……?”“不是,”令黎弱弱站起来,“我都还没有学?过炼剑啊……”斳渊:“那就从头再学?。”令黎看了看葭月,又看了看暮商。跟谁?他们?两个都自身难保的样子。“跟我学?。”斳渊道?,“休沐时来找我,将炼剑的课程补回。”令黎:“……”有没有一种可能,休沐之所以叫休沐,是说那一日该用来休息,而不是补习?但她不敢对?斳渊说不,只得?默默坐下。斳渊道?:“你们?每人离开枕因谷之前都需要完成一件神器,过关方?能出谷。令黎,你届时便交两件,一件神器,一把?神剑,清楚了吗?”“清楚了。”刚复学?就功课都布置好了……早知道?说什么都要缠着竺宴让他替她请假。课间时,葭月神神秘秘凑过来问令黎:“昨夜可是无漾去了扶光殿面见神君?”令黎一脸莫名:“没有啊。”她一直在扶光殿中,没道?理无漾过来了她却不知。葭月摸了摸下巴:“那就奇怪了,这神域中除了无漾,还有谁能令神君心软,收回成命?”令黎明白过来,悄悄指了指上座处的斳渊:“昨日黄昏,是他求见了神君。”葭月转头看去,下一瞬,咧嘴笑了起来。“嘿嘿嘿。”“你笑什么?”令黎一头雾水。“我开心啊嘿嘿嘿!”葭月拉过令黎,在她耳边小声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不要告诉别人?”令黎以为又能听?见神族秘辛,双眸乍亮,连连点头:“好啊好啊!”“我跟你说哦……无漾一直偷偷喜欢神君,神君之前态度不明,如今看来,神君真正?喜欢的应该是斳渊君诶!”令黎:“……?”葭月兴致勃勃道?:“这就是说,无漾没有机会啦!你说我开心不开心?”令黎低喃:“竺宴喜欢……斳渊?”“八九不离十!”葭月越说越兴奋,甚至还搓了搓手,“你看这回这件事吧,那么多神族进谏,我们?整个枕因谷弟子……除了你,在漱阳宫外跪了整整十日,神君都铁石心肠,丝毫不为所动,结果斳渊君一去,神君就连夜改变主意,重新开放了枕因谷。你说,这都不是喜欢,那什么才是?”这就是……喜欢吗?令黎恹恹趴回桌上。葭月还在她耳边叭叭说着什么,但她已经听?不见了。那斳渊君是怎样得?到神君喜欢的呢?之后的时间,令黎一直默默观察着斳渊,观察他言行神态,一举一动。但她觉得?自己悟性可能不行,并?没有看出斳渊有哪里值得?竺宴喜欢的地方?。也就神力高深些吧,但她努努力,再刻苦一点,应该也能赶上去。所以结论就是,并?没有,一点都没有。竺宴可能是眼?瞎吧。下学?后,令黎回到扶光殿,竺宴不在。令黎在院子里等了会儿,直到天?黑他也没有回来,她便回房躺着了。今日不怎么想修炼,令黎躺在床上,无所事事地望着帐顶。一开始还糊里糊涂琢磨着葭月那些话,不知何时又忽然反思起了自己。似乎她来扶光殿,都不曾为竺宴做过什么事。一开始她还以为自己可以负责开门传话,可是后来她才发?现,竺宴根本不需要她开门传话。如此一来,倒像是竺宴一直在照顾她,明明他自己还一直有伤。她一点都没有帮到他。令黎懊恼地咬了下唇。竺宴回来时已是深夜,半轮月亮挂在漆黑天?幕,扶光殿中寂静无声,月光洒下,树影憧憧。竺宴先到令黎的房间去看她,她昨夜熬得?晚,今夜想来应该是已经睡了。到她房中,却不见她人,他神情顿变,立刻以神识感知。很快,他神色一松,大步回自己房间。令黎躺在他的床上,紧紧捂着一床被子,只露出一张小脸,正?睡得?呼呼的。不知是不是捂得?太紧,原本雪白的小脸都被捂出了胭脂的粉色,看起来竟果真像发?热了,被烧得?有些可怜巴巴的。竺宴立刻想起她早上说她发?烧了,他当时只当她是在找借口耍赖,没有理会。此时一见,心头一跳,连忙坐到床边唤醒她:“令黎,令黎……”令黎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见到灯下那张俊颜,半清醒过来:“咦,我怎么睡着了?”“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竺宴注视着她,柔声问。“我没有不舒服……”令黎还没醒过神来,喃喃道?。竺宴见她一副没睡醒的模样,也不再多问,就要探查她的原体,令黎拉住他:“我想起来了,我是来给你暖床的,一不小心睡着了。”竺宴眉心一跳。你来给我……什么?“我想过了,你总是浑身冰凉,一定很难受。我眼?下还没想到什么办法让你好起来,只得?先用这个治标的法子。”令黎仰起脸,轻声问:“我以后每夜都来为你暖床,好不好?”竺宴脑子里白?了一瞬,而后只剩下明晃晃四个大字——要了命了!她怎么能……她的男女有别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吧!“不好。”他冷冰冰道。令黎原本满怀期待,闻言顿时垮下脸。这么好的主意,他为什么要拒绝?她直话直说:“我不?理解……”“不?用你理解。”竺宴硬邦邦将她从?床上拎起来,“回你自己房间去?睡,以后别总做这些奇奇怪怪的事。”“那?我就没有?别的事情可做了啊,我不?是你的神侍吗?”“……”竺宴竟被她问住,停了一瞬,违心道,“那?你就好好开你自己的花。”“我白?天开花,”令黎一边挣扎一边争辩,“晚上还是可以过来给你暖床的啊!”竺宴:“……”够了!他不?想?再看她用那?样天真无邪的眼神说出如此?令人心神旖旎的字眼!竺宴直接将她拽下床:“出去?!”“哎你轻点?……啊疼!”令黎刚落地,左腿忽然一阵抽搐,一股钻心的疼袭来,她浑身僵住,脸顿时皱起来。“怎么了?”竺宴脸色微变。“疼……”令黎急促吸着气?,手指指自己的腿,“抽,抽筋了!”“抽筋了?”竺宴连忙将她放回床上,让她坐下,自己蹲在她腿边,为她按揉:“这里吗?”令黎先是点?头,又用力摇头:“别别……你别碰我,你的手太?冷,冻得我更疼了。”竺宴手一僵,沉默地放开了她。令黎僵着腿,慢慢挪回床内侧躺平,又拍了拍身侧的位子,看向他:“你过来,我给你暖暖,等你身体暖和了再给我揉。”竺宴:“……”你猜我信不?信你的鬼话?令黎见他不?为所动,一脸忧伤地垂了垂眸,轻喃:“还好这是在地面上,要是在水里,我刚才就要被淹死了。”“……”“暮商说,有?一次他去?水里玩,一不?小心抽筋了,差点?溺水而亡,还好他父亲及时发现救了他。”令黎抬眸,可怜巴巴望着他,“我没有?父亲,没有?父母,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来救我,连你也不?愿意救我。若是我在水中抽筋,我都死掉了……我死后,你会记得清明来给我烧纸吗?你一定不?会记得,你现在都不?愿意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