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楚清歌就后悔莫及。她是终于放弃挣扎,彻底要让自己在江与川的面前丢尽脸面了吗?这样明显又愚蠢的争风吃醋的话她也能说得出口,楚清歌如坐针毡,只愿自己口齿不清,江与川什么也没听见。其实,她哪里还在意什么赵琳琅,她只是实在无法再继续装腔作势地假装一颗心安稳平静地与他相处了。
“赵琳琅?谁是赵琳琅?”
“少在这儿装。”
“没有,我只知道一个楚清歌,哪里还认识什么赵琳琅。”
“哼!”楚清歌冷笑一声,“虚伪。”
“哟,大美人终于笑了呢。”老远,便听到崔西西尖细又脆亮的声音。若不是崔西西这么说,楚清歌竟不知道自己面上露笑。一时间,更是尴尬了。
“怎么?我一来又死气沉沉了,我就这么不招人待见吗?”崔西西乜斜着眼,瞪着楚清歌。
“怎么换发型了?”楚清歌正给崔西西夹菜,假装问得漫不经心。
“不是你说讨厌我以前的发型吗?”楚清歌这才想起广州那夜自己的失魂落魄和疯癫无状,羞愧起来。
“我不过随口一说。”楚清歌的声音细微得连她自己都快听不到了,好没底气。
“女人的话,从来都没有什么‘随口一说’的说法,还是江哥英明,及时换了发型。叫你江哥,还中听吗?”崔西西忍不住又插了一嘴。
“当然。”江与川似乎有些得意忘形的样子,嘴角的笑容一直挂着。倒是这样的气氛,才算不枉费三人与一顿美食相伴。
虽然,楚清歌也未与江与川言明什么,但不知为何,今日与江与川说上这么几句,一颗心倒豁然轻松了。年少时候,楚清歌满腔愤懑,贪求种种,也不去珍惜,更不肯放过自己。事到如今,她孤身一人多年,虽心有藩篱,过得不悲不喜,但终究逃不过那句:一个人怕孤独,两个人怕辜负。
她从未想过,有一日,沈晚晴会真的放弃自己恋慕小半生的人远走异乡。也从未想过,有一日,她会对江与川刮目相看,越走越近,竟也能一起喝酒取暖,挨度冬日风霜。更未想过,有一日,她会重又信任旁人,不急不缓之间,有一个与弟弟年纪相仿的崔西西出现在身旁,对自己嘘寒问暖。
从餐厅走出来的时候,崔西西突然神色黯然,他说:“下周就是除夕,又要过年了呢。”所谓伤感,犹若细风,绕身之时无知无觉,可一颗心分明已有片刻确确实实地为之惊动过了,来去皆在不经意间。要的,也不过就是仰望暗夜穹苍,有朦胧月光掠过眉眼。就是那么稍纵即逝的寂静时刻,楚清歌对江与川说:“来一支烟吧。”
她忽然想起前几日读到的一首诗。
黄庭坚写的,伤感又苍凉。
此身天地一蘧庐,
世事消磨绿鬓疏。
毕竟几人真得鹿,
不知终日梦为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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