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瞒着家族选择去最危险的第七军团,像是一种自我放逐,也像是想用新的事情转换注意力,长达半年的拼命,罗淮好不容易勉强从阴影里走出来,可最近爆出来的丑闻,却又把罗淮拉回到那段心脏几近裂掉的黑暗时期。“少将,能源星上的一切都准备了。”下属低头道:“军团长说他们还有半小时到。”“嗯。”罗淮应了一声,“去准备,把毒雾过滤设备开到最大。”说着,罗淮冷哼一声,语气里全然是阴冷,“听说还带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药剂师……啧,累赘。”半年前,在伊维·贝利斯盗取阿舍尔的论文手稿未曾曝光前,伊维被视作整个第七军团的“希望”,那时候在被雷利的耳提面命下,罗淮没少和伊维接触。对于这位贝利斯家族的二少爷、暂时顶替阿舍尔“天才”光环的新人,罗淮看不上一点儿,他甚至无法理解这两个是怎么成为兄弟的。每次接触后哄着供着让伊维推进a-80药剂的完成度,对方都会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要么说自己头疼需要思考,要么说和三皇子爱德华有约,总之在伊维心里,所有的一切都将大于a-80药剂的制作,那时候罗淮心里没少质疑对方的能力。也是在那半年里,因为伊维的影响,罗淮对药剂师开始秉持有一种敬而远之的嫌弃态度。——不会再有一个能如阿舍尔那般令他侧目了。将黑色的皮质手套展平至手腕内侧,罗淮对下属道:“星网上的事情如何了?”说是下属,实际上是来源于威尔斯家族专为罗淮准备的心腹,“王后母族那边已经开始着手删除音频和视频了。”“真会给人擦屁股,”罗淮嗤笑一声,“让手底下的人动起来,他们删多少我们就重发多少。”“可家主那边……”“不管他,真还以为三皇子能坐稳储君位置?就这件丑闻,再怎么掩盖,都会在民众心里留下印象……再说,据我所知伊维前一个晚上就失踪了,只要他不在王室的手里,三皇子这次必然没有好果子吃,真当军部是吃素的?我们只不过是要替天行道做好事而已,怎么?老头子连我匡扶正义都要管?”下属:……您这好事做得,一口气把王室和贝利斯家族都得罪了。罗淮倒是不在意,“我早就看爱德华那家伙不顺眼了,长得像是个金毛猴子,凭什么和我初恋订婚?不仅人长得丑,还管不住自己的吊,早知道我当初真应该打晕老爷子去抢订婚典礼。”哪怕再在第七军团历练过,罗淮也依旧是最初那副桀骜不驯的样子,当年他敢砸了自家老宅逃家去参军,要不是后来有威尔斯老家主亲自拦着,说不准阿舍尔和三皇子的订婚宴根本没办法进行——威尔斯家族在帝国的势力根深蒂固,哪怕王室也要让出三分面子,更何况现在军部的雄起逐渐分权,过去王室能一手遮天,但现在遮了,也还会有几道缝隙露着。“果不其然,金毛猴子还真是个种马,星网操着深情人设,暗地里早就和伊维那家伙勾搭在一起,还真是狼狈为奸,要不是他们……”罗淮眉眼间的阴鸷更重一层,他深深呼出一口气浊气,握紧了垂落在身侧的拳头,像是在调整自己的情绪。片刻的沉默之下,坐落于能源星上的机械舱内已经将空气过滤装置打开到最大,罗淮望着落地窗外深远如漩涡的天际,语气重归冷然:“他们来了。”……掀起宇宙尘埃的飞行器穿梭过浩瀚的星空,停靠在机械仓的连接口处,伴随着令人头皮发麻的滋啦声后,转身眯着眼睛看过去的罗淮将自己的面部表情藏在帽檐之下,沉默又锋利。下属已经被罗淮先一步打发走,此刻整个空寂的金属长廊内,只剩他一人。第一个从舱门内走出来的是第七军团长雷利,高高壮壮的身体像是头熊,很快,在雷利的遮挡之后,罗淮看到了另一抹白。——和xx-7能源星看起来格格不入,至少在这片土地上,没谁会穿易脏的白色。
大老远雷利就看到了自己的这位得力下属,立马招呼道:“罗淮,你愣着做什么,过来迎接呢吧!”“啧,”罗淮心里不爽地咬了咬舌尖,他压了压军帽帽檐,靴底砸在地板上发出“噔噔”的声响,莫名走出来一股杀气。距离新来的药剂师步的时候,罗淮轻微抬头,不冷不热道:“欢迎来到这颗随时可能死……”雷利身后的白色衣襟动了动,一张冷白又精致的面庞露出半截,话说了半截的罗淮眼睛一瞪,在差点儿咬住舌尖时,把原来“死人的星球”立马改口成,“……思念家乡的星球。”阿舍尔:?军部人的欢迎话术都这么怪?雷利轻咳一声,他可看见了罗淮这小子脸上最初的不忿,“介绍一下,这位是第七军团的罗淮少将,我的直系下属,可以信任;这位是……”“我知道。”罗淮盯着那张他昼思夜想,无数次出现在男大旖旎又肮脏的梦境里的脸,有些恍惚道:“我知道……”那是他喜欢到为了想见对方一面而参军的暗恋对象,是他无数次后悔没去抢订婚典礼的初恋哥哥,是他以为永远都不会再见到的白月光。聚拢在罗淮眉眼间的阴沉缓和了许多,在雷利都意外的目光里,这位最是难驯的得力下属露一个帅气的笑容,主动伸手悬空在身前,“你好,我是罗淮·威尔斯,见到你很高兴。”雷利这小子怎么看起来如此不值钱……“你好。”阿舍尔握住对方的手微动,“我是阿舍尔。”“我知道的。”罗淮重复了一遍,正准备说什么,就听到舱门口传来了一道年轻男性的声音——“妈妈!你饿不饿?我临走前给你烤了小饼干,是海盐芝士的!”手里捧着一个圆盒的白发子嗣走出来,赫尔刚一抬头,就见一陌生男人紧紧拉着他妈妈的手,那眼神怪得厉害,莫名让他警惕。于是赫尔大步上前,冷郁的面庞上挤出半分笑容,“妈妈,这是谁呀?”阿舍尔顿了顿,提醒罗淮:“少将,该放开我的手了。”“哦、哦,好……”陷入呆滞的年轻少将手指有些发抖,他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握过白月光的手,恨不得回去以后再也不洗手了。只是……为什么他白月光失踪回归以后,会有这么大一个儿子啊!!!还有,儿子就儿子,为什么白月光会被叫妈妈啊!!难不成……年轻的少将掩饰性地扶了扶帽檐,眼神偷偷摸摸向下瞥去,轻轻落在了阿舍尔的腰腹部。这一刻,罗淮陷入了短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