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瑾玉想起那个小公子,不由好奇“怎么说?”阿朱撑脸看着她“前日李二哥将后院那些通房丫鬟全遣散了,每个人都给了银钱,那日姑娘们哭的梨花带雨地从尚书府里出来,有几个险些哭晕过去!好多人都在那儿看,好热闹的!”她说这话时神采飞扬,阮瑾玉点点头,便听她继续道“据说他是要潜心学习再考功名,噗。”阿朱一个没憋住笑出来,阮瑾玉不明其意“笑什么?”“一个从小纨绔到大,都要取妻室的人了,现在突然不知道那根筋转了弯,才想起来考功名?都说他不成。”他扶着阮瑾玉躺下,阮瑾玉躺平后逐渐放松下来,竟有些困倦,还是开口搭话“都是谁说的?”阿朱收好东西,边往外走便回“京里人人都这么说。”“倒不是出了差错,娘娘听闻了青云阁的名声,就来托查陈和华的事。”望舒阁里,飞羽说完,无奈地摇摇头。慕玄云坐在案前,问道“你怎么回的。”飞羽蹙眉“涉及高位朝臣,青云阁只是民间机关不敢不自量力,传达了这个意思回去,但是没用,此事就悬着等您回来···这虽是皇后的私帖,但也拒绝不得。”天家何其尊贵,驳了天家的面子断没有好下场。慕玄云点头,心下暗忖着。“皇后送的是私帖,而非官贴,说明大抵皇上是不愿继续深查此事的,连皇后都只能暗地里向外递私帖。青云阁在此事上进退两难。”慕玄云摩挲着扳指继续道“拒绝难免会引起怀疑,没有必要,重要的是回禀的分寸,能不能让她和皇上都满意。”飞羽得了慕玄云的意思,拱手退了出去。故人春雨过后,西京长街规整的青石板路被洗刷地发亮,雨后的清新中有泥土的芳香,树枝上嫩绿的新芽已冒,三月的西京生机勃勃。春总让人感到乏困,西京长街上一位执扇翩翩的公子哥,困顿地不知要往何处去。“这位俊朗的公子,看看咱家的首饰吧,姑娘都喜欢!”李明灿被人叫住,停在一处首饰摊前,摊位上琳琅满目,而他什么都看不进去,只觉得乏味无趣。合上手中的扇子,他抬手拿起中间的铜镜,京中的他神情恹恹,原先的一双星眸没了神采微微下陷,唇角紧抿。“哎···”李明灿看着镜中的自己深叹一口气,近一个月以来尚书府发生了许多事,他却没办法独当一面,实在是羞愧难当。他将镜子捏地更紧了,眸中隐隐闪烁着不甘。铜镜模糊不清间,他的身后不知过去了谁家马车,车窗帘摆掀起一角,里面人精致熟悉的侧颜令李明灿心神震荡。“秀玉?!”他转头去看,那马车已经行远,往长街尽头去。李明灿随手掏出几个铜板按在摊子上,将铜镜掖在怀里脚下不自觉往那马车追去。似是着了魔般,李明灿死死盯住那马车的背影,脚下越跑越快,一路撞开几个行人,终于见那马车停在一茶馆门前。荼茗茶馆门前,稳稳停好的马车上下来两个人,慕玄身着一身大氅先行下来便闷头往楼上走,阮瑾玉整理好衣衫,脸上还有些未褪的殷红,慢了两步才跟下来。双脚刚踏进门槛,便听身后有人疾来的脚步声。“秀玉!”声音有几分熟悉,阮瑾玉瞳孔微缩,强踏出一步,不去理睬那个声音。李明灿却上前,探出扇子拍在她的肩膀上。也许是因为跑得急,他只觉得此时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他用力呼吸着,手里紧紧攥住扇子一身玄衣的人转过头来,李明灿扬起的眉梢在看清那人后渐渐落下来,双手颓然地垂在身侧。“公子何事?”是颇为稚嫩的少年声音,他眉眼间只有骨相有七八分与秀玉相似,皮相虽有几分圆润,但多数都是少年的坚毅凌厉。望向来的双瞳带着几分锐利冷疏,秀玉一贯是柔和谦卑的。李明灿艰难地吞了口唾沫,拱手沙哑道“抱歉兄台,我认错了人。”少年颔首,转头拔步往楼上走去。李明灿望着那个比秀玉要精壮一些的背影,他落寞的摇摇头,抬手捂了下胸口铜镜,转身走出茶馆。阮瑾玉蹙眉上了楼,便见慕玄云等在雅间门口,他见她神色有异,询问了一句,阮瑾玉不愿费口舌搪塞过去,二人进了雅间。还是在屏风后坐下,今日他们是来见陈皇后来使的,阮瑾玉提起茶壶为慕玄云和自己倒上一杯茶,心中思索着慕玄云昨日才告知自己的关于陈皇后托青云阁办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