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伯拉罕还未来得及开口,坐在对方下手的一名高大男子便忍不住开口:
“殿下可是魔王一手教导出来的继承人,还是你认为魔王大人的选择是错误的!?”
被斗篷的帽子遮住了大半张脸的青年嘲讽一笑,唇角扬起的弧度颇为阴郁:“魔王大人的决定都是正确的?当年他败给邓布利多自囚于纽蒙迦德……放弃圣徒,放弃骄傲,放弃梦想。这些,都是正确的?”
“米切尔,你太放肆了!”亚伯拉罕严厉开口,“需要我提醒圣徒七戒中,你‘玛门’所司之戒到底是什么吗?”
“啊呀啊呀。”青年苍白枯瘦的手指抚摸着自己的水晶球,被球体映射出的微笑在镜面里扭曲变换着,“我们这么久没有见面,您却还是这么爱说教啊。”
坐在主座上的时云归不知何时丢开了她前一秒还看得兴致勃勃的书籍,饶有兴趣的盯着底下暗流汹涌的对话。小姑娘握着只沾了墨水的羽毛笔百无聊赖的在纸上巴拉着,不时懒洋洋的抬头看看他们到底有没有续完旧。
四个人的对话最终以亚伯拉罕铁青的面容作为了终结,时云归看了看一旁计时的沙漏,又看了看至今还是空着的椅子,笑眯眯的在自己的羊皮纸上画完了最后一笔。
她心满意足的吹了吹写好的羊皮纸,这时坐在她左下手却一直闭目养神的黑发男人忽然睁眼看了她一眼,时云归看着对方那双如墨玉般无波的眼睛,淡定的回以一个无比无辜的笑脸。
小姑娘坐在桌子后,看着地下一群神色各异的家伙,好心情的开始掰着手指数时间。在她掰完了左手的最后一个手指时,这栋颇有些年限的城堡里蓦然间传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叫。
在场的六位圣徒齐齐一怔,同时看向了开始淡定的掰着右手数时间的小姑娘。亚伯拉罕听着那熟悉的声调微微皱了皱眉,起身走到中间刚想开口却被蓦然幻影移形出现在书房正中央的少女打断——
“你做了什么——!!”突然出现的少女愤愤的看着悠闲的托着下巴坐在主座上发呆的时云归尖叫到,“你这个卑鄙的——”
“奥菲莉亚!!”
亚伯拉罕脸色骤然一变,可少女却像没有听见他的话一般,抬手握着自己的魔杖就直指坐在上位的时云归。
面对少女这突乎其来的举动,三名圣徒一瞬间便从他们原本端坐的位置上出现在奥菲莉亚的面前,一人自身后用魔杖抵着她的脖颈,一人以半蹲状态架住了她最容易活动的所有关节,而离时云归最近的男人则是举起了自己的魔杖直指奥菲莉亚——
“格里华德小姐,即便您是‘路西法’候补,也没有任何权利将魔杖直指圣徒之主。”
男人淡漠的语气似乎起了更糟糕的反效果,少女浑身上下气的发抖。遏制着她所有动作的茶发少年注意到她拿住魔杖的手不是惯用右手而是左手微微讶异的挑了挑眉,当他的视线转向少女右绣袍内露出的一节焦黑色泽,莱因哈特讶异的转头看向了至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座位的时云归。
“盖勒特说过,圣徒各个骄傲强大,想要统率圣徒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黑发的小姑娘拖着软软的尾音在寂静无声的空气里开口,“但也因如此,统率圣徒也是一件很简单事……”
“只要,你比他们都强。”
时云归冷冷的扫视了台下一圈的人精,指尖夹起之前她涂鸦的羊皮纸,冲着盛怒的少女灿烂一笑。
“圣徒七君主的后备统领——奥菲莉亚?冯?格里华德。你弹不回我的诅咒,我是不是就可以认为……你?比?我?弱呢?”
黑发的小姑娘看着少女气得发白却强忍发作的侧脸,心情大好的从桌子后走了出来,按着桌旁打开了一半的书籍,冲着台下一帮看不出表情的属下轻笑道:
“我知道你们只不过是看在盖勒特的面子上才尊称我为殿下……”
“你们要的不过是‘格林德沃并未放弃圣徒并依旧庇护圣徒’这个消息造成的恐慌方便自己行动罢了……不过啊。”
黑发黑眼的异国小姑娘扬起自己柔软的嘴角,伸出了白皙的手指摇了摇:
“我这个人,最讨厌被当成摆设来利用。”
“圣徒七属‘路西法’我以圣徒新主的身份罚你禁足三日,去给我弄清楚当年盖勒特所立圣徒七戒到底是哪七戒!”
看起来不过十三四的可能还要更小的小姑娘冰冷着一张脸,手指随意的翻过手中的书页,状似不经意道:“圣徒七属——阿撒兹勒、亚巴顿、玛门、贝利亚。”
时云归啪的一下合上书,目光扫过她全然陌生的三张脸孔,微微一笑:
“吾名莉莉丝?格林德沃,初次见面,希望以后我们可以相处愉快。”
离她最近的黑发男人目光微闪,嘴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笑容,单膝跪下沉声道:“属下‘阿撒兹勒’——西蒙?布莱克,愿为您效犬马之劳。”
时云归故作高深的点了点头,颇为老佛爷气态的抬了抬爪子,前面的这个一身黑的家伙还没来得及起来,后面的那个高个就利索的跪下了。
“‘亚巴顿’——埃尔曼?格尔夫。”男人抬起头,浅碧色的眼睛清澈坚定,“必将尽此生之力,为‘格林德沃’奉上一切!”
=口=。
看着那正直壮年一脸耿直的男人,时云归半晌没法将他和书上写的疯子联系在一起。看着对方叫出‘格林德沃’四个字时的狂热,时云归默默的捂住自己的心脏,终于认识到了什么才是‘会导致国家灭亡的个人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