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
顾里安停了步子:“怎么,还有事?”
“见过阿碧之后,有件事情我一直想问清楚。”
顾里安身子有些僵硬:“你说。”
“她认识你在先?”
“不,你我自小一同长大,当然是认识你在先。”
“是么?”沐采韵轻声笑了起来:“那是我不如她好?”
“不,你很好,甚至比她还好。”
沐采韵的声音有些凄凉:“可你却不要。”
顾里安叹气:“我的心爱上的是她。”
“你们是如何认识的?”
想到初始的情景,顾里安竟笑出声来:“她自小与爹爹相依为命,她爹爹在杜家做长工,一次不小心惹了杜家少爷,被杜家活活打死,杜家少爷也要逼她入府为奴,她是个倔强女子,誓死不从,正欲投河之时恰被我遇上,救了下来。我替她摆平了杜家少爷,为她安置好了一切,从头至尾,她没有说过一个谢字,眼神始终倔强坚挺,有种不服输的傲气,那样的眼神,总让我不知不觉中想向她靠近些,再靠近些。”
沐采韵冷笑:“英雄救美么?真是感人呢!”
顾里安看向窗外,似是自言自语:“除了我,她什么都没有了,我若离开,她连活着都是奢望。”
一滴泪自面上滑过,沐采韵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你走吧,我累了,想休息。”
顾里安没有回答,只静静地离开了屋子,他的气息随着那扇门的开合也一同消匿了,好像这个屋子里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他的身影。
“你知道吗,若你离开,我连活着也是奢望。”沐采韵轻声道,含泪闭上了眼睛。
次日早饭时,沐采韵没有出现,只莺儿在桌旁侍候着,顾里安独自一人用膳,没了身旁沐采韵关切的目光,竟有些不适应了,他放了筷子,问莺儿:“采韵呢,仍是身子不适吗?”
莺儿表情有些闪烁:“夫人觉得身子乏力,想多睡会儿,嘱托姑爷不要去打扰。”
顾里安一愣,又低头专注地吃饭,心中却不是滋味儿,看来,沐采韵已经想明白了,可是顾里安却觉得自己有些失落,真是可笑,他应该高兴才对啊!
莺儿为顾里安盛了一碗汤,道:“姑爷,这是小姐特意让女婢给您熬的,说是让姑爷补补身子。”
顾里安看着碗中浓稠的黑红色液体,刺鼻的气味呛得他皱起了眉头:“这是什么?”
“是各种药材熬制的,最补身子。”
顾里安放下了碗:“味道太冲,再说我身子好得很,大补反倒伤身了。”
莺儿有些为难:“姑爷,这是小姐的心意。”
顾里安始终觉得有些亏欠沐采韵,沐采韵被他深深伤了心,如今却还能想到他,他着实感动,忍住刺鼻的气味,将补汤一口饮尽,浓重的血腥气充盈唇齿,恶心得他胃里翻江倒海,差点吐了出来。
他一喝完,莺儿立刻把碗收了去,也不再多说话了,低头退出了房间。
她一反往日伶牙俐齿的刻薄态度,竟如此沉默,倒让顾里安觉得有些奇怪,他只疑惑,却也没仔细深究,匆匆吃了早饭,便出了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