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奔到了崩山居。
有一人正从楼阁出来,那是慕锦常用的线人。
寸奔回头看着线人上桥离去。二公子对二十起了疑心。这线人查的,恐怕和二十有关。
楼上二层有一亭廊,慕锦在摆弄棋盘。
寸奔走路无声,唤道“二公子。”
“嗯。”慕锦左右手各执黑白棋,自己与自己斗得欢快。
寸奔见到了搁在棋盘旁的信,左下角落款是大大一个红镖印章,正是线人的情报。
慕锦不讲,寸奔也不问,安安静静地站着。
过了半刻钟,慕锦以和局结束了棋局。他抬起了头,二指挑起那封信。
瞬间,柔软的纸张像是负重的利箭,倏地射向寸奔。
寸奔同样用二指夹住,一目十行地看完。
信上有二十的生平过往。可谓是泛善可陈,家住西埠关,有三姐弟,她为长女。为了添补家用,小小年纪出来干活。
慕锦一手扶上窗台的雕花,“不将那个女人的底细翻个底朝天,我不安心。”以前不查,是因为他有足够的自信,自己万万不会醉酒泄密。
然而,浮绒香那天,他的自信开始崩塌。
慕锦支手托额,“虽说近几年,我的仇家死的死,伤的伤,剩下的暂时相安无事。不过,我慕家生意越做越大,得罪过的人没有一屋也有一车。谁给我身边安插一个奸细,不是没有可能。”
寸奔答“是。”二公子一向多疑。
“这个女人有些机灵过头了。”机灵的女人是个麻烦,慕锦喜欢傻傻的美姑娘。
寸奔说“信上写,二十姑娘家境贫寒,生活简朴。或许不是奸细。”
“哦,希望如此。”
“二公子。”寸奔沉稳地开口“恕属下直言。”
“说。”
“如果二十姑娘真要将二公子的事情公诸于众,她以前有的是机会。”
“她该庆幸她守口如瓶,不然早就人头落地了。”慕锦笑笑“对她知根知底,利用起来方便些。”
寸奔折上了信。
“只要她乖乖地在幕府当哑巴,我就做一回好人。我三番五次饶她不死,可见我心存善念。日行一善,何乐不为。”说到这里,二公子自己都信了。
寸奔没有接话。
楼阁陷入了沉默。
初夏,天清,无云。
慕锦出外游玩,捎上了二十。
破天荒的,今天寸奔不在。赶车的是一个中年车夫。
二十上了马车,端坐在门边。谁知二公子会不会半途失心疯,又要取她性命。离门近些,逃生机会更大。如若失去逃生机会,那么惨死之时,也让车外的众人瞧瞧,慕二公子是何等心狠手辣。
慕锦倚在坐垫上,瞟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