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没回来。她想去秦树干活那家店找他,又不太敢一个人乱跑,站的也有些累了,就去隔壁自己的出租房里歇着,等到十二点又过来看一眼,还是没人回来。真奇怪,人都上哪去了。她回去洗洗睡了,夜里一点多突然惊醒,披了件衣服下楼,还没走下楼梯,又折了回来。就算他回来了,这么晚了还是不去打扰了,让他好好休息吧。…强子回老家,胡子和老四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一宿没回来。秦树阳中午回了院子,邋里邋遢的,跟个流浪汉似的。他两天没吃东西,人憔悴不少,胡子拉碴的,看着怪吓人。他蓬头垢面的站在门口,掏出钥匙准备开门,头晕目眩的,钥匙对不准孔,手一抖,一把钥匙落在地上,刺啦一声。他愣了几秒,一拳砸在门上,手在发抖。两天了,林冬没有联系他,他也没有联系她,不知道怎么开口,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一想到她,他这心里就刀钻般的疼。要了命了。他浑身无力,瘫了下去,跪坐在地上,头抵着门,双目无神,槁木死灰般。“秦树。”那一刻,他仿佛又活了过来。“秦树。”他转过身,仰着脸看她,眸光闪动,想要流泪。“你干什么去了?怎么一身血?”林冬震惊的看着他,她蹲了下来,手触着他额头上的淤青,“你又打架了?”他微张着干裂的嘴唇,如鲠在喉,心里早已经翻江倒海。“你的手腕。”她皱着眉,看着那伤口,怕弄疼他,不敢碰,“怎么弄成这个样子?”秦树阳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林冬拉住他的手,“跟我去医院包扎。”秦树阳抽出手,声音低哑,快发不出声了,“小伤。”“你的嗓子。”“没事,吃辣的吃多了。”林冬半信半疑的看着他,冷静道,“秦树,出什么事了?”“没事。”他累的快睁不开眼了,有些精神恍惚,“没事的。”“我不信。”秦树阳抓住她的手,握得紧紧的,放在胸口,声音哑的她听不清楚,“你去哪里了。”“什么?”“你去哪里了?”“我在家等你,你一直没来,我手机又丢了。”他低头吻了吻她的手,嘴巴磨的她手痒痒的,“对不起。”“你是去打架把我忘了吧。”难以启齿,害怕说错话,害怕说多话,害怕再次伤到她。“我自己摔了。”“你又骗我,你每次都说这个理由。”秦树阳看着她,心揪着疼,僵硬的对着她笑,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又被你拆穿了,我在工地上,和同事闹了点不愉快,已经没事了,你别担心。”“你以后别打架了。”她凑近他的脸,身上香香的,“再打架破相我就不要你了。”茉莉味。茉莉味的。他强忍着愤怒与悲痛,极度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声音轻微颤抖着,“我不打架了。”林冬一脸认真的看着他,“秦树,我要和你说一件事。”他心里骤然一拧,突然搂住她。“别说。”沉默。“秦树。”他更紧的搂住她,“什么都别说。”林冬也抱住他,“秦树,我下午要回伦敦了。”他一怔,心里顿时空了,仿佛世界也跟着安静了。“三点多的飞机。”他缓缓松开怀里的人,“什么?”“我快演出了。”她拉着他的衣角,“我要回去好好准备演出。”他没有说话。“本来前几天要跟你说的,可是一直没见到。”沉默。“还有几个小时。”她看着他的眼神,有些愧疚,“不然我推迟回去好了,再陪你几天。”“没事,你走吧,不用管我。”他低下脸,心情很复杂。“真的吗?”“真的。”她又抱住他,“对不起,没有提前跟你商量。”“没事。”“不过我很快就回来了。”“好。”“一个月,等演出完,我立马回来找你。”“好。”“一个月很快的。”“好。”他拥着她,渐渐平静下来,合了双眼,平和的慢悠悠的问,“吃午饭了吗?”“没有。”“那我去给你做饭。”他累的快睁不开眼了,轻轻推开她站了起来,腿一软,整个人撞到门上。林冬赶紧扶住他,“怎么了?”“蹲久了,腿麻。”“那你去歇歇,我也不饿。”“没事。”他拿出钥匙开门,领着她进屋,“你坐这等等吧,我屋里有点乱。”“我和你一起收拾。”“不用。”他认真的看着她,“不用,你坐这就行。”“噢。”秦树阳推门进去,杵了两秒,那天打的太猛,砸了不少东西,地上还有一滩血,刚要出门拿拖把,林冬站到门口,他退后两步,挡住那血。林冬看着周围,一片狼藉。秦树阳赶紧解释,“进老鼠了,我,我那天抓老鼠。”她觉得他今天很不对。“你别进来了。”林冬注视着他,“你杵在那干什么?”“你出去等我吧,屋里乱。”他一动不动。林冬上前一步,突然的把他拽了过来,她看到了地上的血。“老鼠血。”她看向秦树阳,他目光闪躲。“秦树,你太不会撒谎了,再说老鼠哪来那么多血。”她顿了下,“是不是谁跟你说什么了?”“没有。”“是不是周迪?”“不是,没什么事,就是老鼠。”他不想提那件事,自己不想提,不想让她提,嗓子疼说不明白话,用力的清了清,奋力解释,“就是打了只老鼠。”林冬低下目光,“周迪跟你说了。”他忽然抱住她,“没关系的,又不怪你,我们不提那个,都过去了。”“他把钱还给你了吗?”秦树阳咬了咬牙,“说了不提这个。”“他没给?”沉默。“你是和他打架了?”“别提了行吗?”秦树阳猛的松开她,林冬没站稳,身子晃了一下。“对不起。”他扶着脑袋,转身对着墙。“秦树。”“你觉得在我心里你就只值那十万块吗?”她不言语。“你觉得在我心里,钱比你还重要?”“秦树,我只是。”“别说了。”他头抵着墙,“求你别说了。”“我不说了。”他冷静了一会,转身与她擦肩而过,“我去给你做饭。”林冬一个人站着。怎么办。他又生气了。不久,秦树阳给她端来一碗面,“家里没菜了,将就吃吧。”“你不吃吗?”“我不饿。”她看着那面,也没什么胃口,还是坐下来硬撑着吃完了,她自己去把碗给刷了,就去他房里找他。秦树阳背身,坐在椅子里,像座快要倒塌的山。“秦树。”他回过头看她一眼,“吃完了?”“嗯。”良久。“那……我走了。”沉默。“你保重身体,工作别太辛苦,早点睡觉,好好吃饭。”沉默。“等我回来,好吗?”沉默。她抓了抓门,一根木刺扎进肉里,手指猛的一缩。“那我…那我走了。”她远远的看他。你不送送我吗?林冬转身走了出去,心里突然很难受。她停在门口,看着阴沉沉的世界,天寒的真快啊,冷风里夹着毛毛细雨,又下雨了。再回来,这里就是冬天了吧。她走了出去,刚迈出铁门,秦树阳追了过来,从后头抱住了她。